“可不是嘛，”天宇没多想，继续说，“她后来还说，其实一开始就看出来我在搭讪，只是觉得我算错公式的样子挺傻的，就没当场戳穿。”他笑了笑，“说起来，我当时用的那套魔术，还是跟你学的呢——你大三那年总在宿舍练，说‘这招百试百灵’。”
吕子乔的动作彻底僵住了。
他想起那个飘着雪的平安夜，天宇把外套脱给他，自己穿着单薄的毛衣跑去找女生解释；想起天宇在消防通道里，把他哭皱的魔术步骤纸条一点点展平；想起毕业那天，天宇把攒了很久的奖金塞给他，说“追女生别学我，太笨”……原来那天天宇说的“我也用过这招”，不是安慰，是真的。
原来他当年练得烂熟的魔术套路，天宇也偷偷学过；原来他搞砸的约会，天宇用同样的方式尝试过；原来他以为只有自己在追爱的路上跌跌撞撞，却不知道身边这个人，早就替他踩过同样的坑，只是从没说过。
“子乔？你脸怎么这么白？”美嘉凑过来，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喝冰橙汁喝坏肚子了？”
“没、没有……”吕子乔的声音有点哑，他避开美嘉的手，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橙汁的甜涩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他看着天宇正和张伟讨论烧烤架的用法，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很柔和，嘴角还带着笑，仿佛刚才说的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刚才说……那女生教你修相机？”吕子乔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天宇转过头，点了点头：“嗯，她修相机的手艺特别好，上次我那台胶片机，就是她帮我调的焦距。”
“那……”吕子乔攥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你后来……没再试试追她？”
天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试过啊。约她去看摄影展，结果我记错了时间，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自己看完走了。后来她说‘天宇，你连看展时间都记不住，大概也记不住我的生日’，我们就成朋友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吕子乔却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想起自己每次搞砸约会后，总爱冲天宇发脾气，说“都怪你没提醒我”，却从没想过，这个人也会记错时间，也会算错魔术公式，也会在喜欢的人面前手足无措。
“喂，”吕子乔突然拍了拍天宇的肩膀，力道比平时重了些，“下次你再约她，我帮你记时间——保证比你手机闹钟还准。”
天宇愣了愣，随即笑了：“怎么？突然想当我的‘僚机’了？”
“谁、谁当你僚机了！”吕子乔别过脸，耳根有点红，“我就是觉得……你那套记时间的本事，还不如张伟的烧烤架靠谱。”
张伟举着烧烤架，一脸茫然：“关我烧烤架什么事？”
客厅里的笑声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热闹了些。吕子乔看着天宇眼里的笑意，突然觉得心里某个一直紧绷的地方松了——原来追爱路上的跌跌撞撞，从来不是孤单一人。那些被拆穿的魔术，记错的时间，说出口的笨拙，都藏着同样的认真，只是有人说得大声，有人藏得安静。
他拿起酒杯，对着天宇举了举，橙汁在阳光下晃出金色的光：“敬……敬那些被拆穿的魔术。”
天宇笑着碰了碰他的杯子，清脆的碰撞声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比如吕子乔眼里的别扭，比如天宇没说出口的体谅，都在这午后的阳光里，慢慢融成了更温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