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笑声渐渐平息,陆展博推了推眼镜,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着,像是在组织语言。众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脸颊微微泛红,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其实……我和天宇小时候就认识。”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视线瞬间聚焦过来。曾小贤嘴里的草莓差点掉下来:“展博,你藏得够深啊!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我们还没搬到爱情公寓,住同一个家属院。”陆展博的目光飘向窗外,像是透过玻璃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夏天,“天宇家就在我家隔壁,他比我大两岁,总带着我爬树掏鸟窝,或者蹲在院子里拆收音机。”
陈美嘉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哇,青梅竹马啊?”
“也不算,”陆展博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漾着暖意,“他那时候是院子里的‘孩子王’,但从不欺负人,谁被高年级的欺负了,他总会站出来——哪怕自己打不过,也要梗着脖子说‘他是我罩着的’。”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牛仔裤的布料,像是在触摸记忆里的温度:“我小时候特别怕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有次我爸妈出差,我抱着枕头站在他家门口,是他把我拉进他房间的。”
“他房间墙上贴满了机器人贴纸,床底下藏着一堆拆到一半的闹钟零件。他说‘怕黑是因为你不知道黑暗里藏着什么,我们把它们找出来就不怕了’。”陆展博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那天晚上,他把台灯拆了,用灯泡和电池做了个‘迷你探照灯’,拉着我在房间里照来照去,说‘你看,黑暗里只有灰尘和玩具,没有怪物’。”
胡一菲抱臂靠在门框上,难得没插嘴,只是眼神柔和了许多——她从没听过弟弟说这些,原来那个总闷头搞发明的陆展博,小时候也有这么胆小的一面。
“他那时候就总拆东西吗?”唐悠悠好奇地问。
“嗯,”陆展博点头,“他家的收音机、闹钟、甚至电话机,都被他拆过。有次他拆了他爸的对讲机,装不回去,被他爸追着打,跑过我家窗户时,还不忘把拆下来的零件塞给我,‘展博,帮我收着,晚上我再拼’。”
他笑着摇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结果晚上他真翻我家院墙进来,我俩蹲在床底下拼零件,拼到半夜也没拼好,最后他说‘算了,明天让我爸教我们’。第二天他鼻青脸肿地来找我,手里却拿着修好的对讲机,说‘我爸说,拆东西要有本事装回去,才叫真本事’。”
吕子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风格,跟现在一模一样啊——拆得稀里糊涂,总能想办法圆回来。”
“不止呢,”陆展博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挂件,链子已经有些锈迹,挂件是个歪歪扭扭的机器人,“这是他送我的,用拆下来的铁片做的。他说‘机器人能保护人,以后它替我罩着你’。”
众人凑近看,那机器人的胳膊是根回形针,脑袋是颗纽扣电池,却被打磨得很光滑,显然费了不少功夫。
“后来为什么分开了?”陈美嘉轻声问。
提到这个,陆展博的眼神暗了暗:“小学三年级,他突然搬家了。那天我放学回来,看到他家门口停着卡车,他妈妈红着眼睛在收拾东西。天宇蹲在院角,正把他的‘零件箱’往车上搬,看到我就跑过来,把这个机器人塞给我,‘展博,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
“我问他去哪,他说‘不知道,我爸工作调动’。我抱着机器人站在门口,看着卡车开走,他从后窗探出头冲我挥手,手里还举着半个没吃完的冰棍。”陆展博的声音有些发紧,“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直到去年在公寓楼下重逢——他蹲在地上修自行车,抬头看我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但他手里那把螺丝刀,和小时候拆对讲机用的那把,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