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1的茶几上,薯片袋堆成了小山,美嘉抱着抱枕蜷在沙发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抱枕上的流苏。子乔还在眉飞色舞地讲着天宇当年的“助攻事迹”,可她的思绪却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飘回了七年前那个蝉鸣聒噪的夏天。
“……所以说,当年要不是天宇,我怎么能追到你?”子乔的声音像颗石子,突然砸进她的回忆里。
美嘉猛地抬头,撞进子乔得意的眼神里,却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不对……”
“怎么不对?”子乔的笑容僵在脸上,“难道你早就知道是他帮忙?”
“不是。”美嘉的指尖停在流苏上,眉头微微蹙起,“我好像……真的听过‘天宇’这个名字,不是从你嘴里,也不是从关谷那……”
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草莓盘里,鲜红的果肉上还挂着水珠。这个画面突然和某个模糊的记忆重叠——也是这样一盘草莓,放在画室靠窗的木桌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草莓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旁边坐着个穿白t恤的男生,正低头给机械鸟的零件涂胶水,侧脸的轮廓在光里有点看不清,只记得他手腕上有块深色的疤痕。
“那人……好像就叫天宇?”美嘉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像在试探着触碰易碎的玻璃,“他总爱穿白t恤,袖口卷到手肘,露出那道疤……”
天宇握着水杯的手微微收紧,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他确实有件洗得发白的白t恤,是铃木太太送的生日礼物,当年在画室总穿着,袖口的卷边被零件勾出了毛边,手腕上的疤痕是修台灯时被烫伤的,形状像片小小的枫叶。
“你还记得什么?”悠悠凑过来,剧本在膝盖上摊开,“是不是他总帮你找丢失的发圈?”
美嘉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发圈……好像是丢过很多次。有次我在画室哭鼻子,说最喜欢的草莓发圈找不到了,后来它自己出现在我的梳妆台上,旁边还放着颗用锡纸包着的草莓糖。”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着太阳穴,“当时我以为是悠悠放的,问你,你说不是……”
悠悠摇摇头:“不是我哦,我那阵子在忙剧本巡演,根本没去过画室。”
客厅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只有空调的风在无声地流动。胡一菲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美嘉迷茫的侧脸,突然开口:“你再想想,那年夏天你总往画室跑,说是去‘监督关谷画分镜’,其实是不是去……”
“去蹭吃的!”美嘉脱口而出,随即自己先笑了,“关谷的便当里总放梅子干,天宇说那是他从横滨带来的,酸得能提神。我总抢着吃,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美嘉吃了梅子干,就不会总丢三落四了’。”
这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锁。更多细碎的画面涌上来:天宇蹲在地上帮她捡散落的珠子,说“穿成手链就不容易丢了”;他把机械鸟的模型改成会发光的,说“晚上走路能照路,就不会撞到电线杆了”;甚至有次她发烧在家,门口悄悄放了碗姜汤,碗底压着张纸条,字迹歪歪扭扭:“喝完睡觉,明天就好——天宇”。
“那碗姜汤……是你送的?”美嘉的声音有点发颤,眼眶突然就红了。她一直以为是胡一菲送的,还抱怨“太辣”,现在才想起,那天胡一菲明明在外地参加研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