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使者——或者说，我们一直认为是深蓝使者的那个存在——向步青云投去求助的目光：“步青云大人，请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是真实的吗？”
步青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我手中的笔记本：“啊，你拿到了那个。看来，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按照原计划进行了。”
“原计划？”我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什么原计划？终末协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裂痕中的声音说你不是创造者，而是第一个受害者。”
步青云的脸上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在时间的漫长河流中，真相往往有多种版本。何雨柱，你手中的笔记本里记载的，是深蓝使者对终末协议的观察记录。但请记住，观察者的立场会影响观察结果。”
我紧紧握着笔记本，感觉到它的重量似乎不仅仅是物理上的：“那么，你承认终末协议有自己的意识？它不仅仅是一个协议？”
步青云缓缓走向老槐树，伸手轻抚树干：“一切复杂到极致的系统都会发展出意识，时间管理系统也不例外。但关键在于，这个意识是敌是友？它是否还忠于最初的使命？”
林素云插话道：“你还没有回答雨柱的问题。终末协议的创造者到底是谁？”
步青云转过身，目光在我们每个人脸上扫过：“如果我说，终末协议的创造者就是深蓝使者，你们会相信吗？”
这句话如同第二颗惊雷，震得我们全都愣住了。就连状态不稳的深蓝使者也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
“这不可能！”深蓝使者——院中的那个——脱口而出，“我绝不会创造那种要消灭变量的东西！”
步青云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是吗？那你如何解释，在变量保护委员会成立之初，是你提出了需要一套系统来管理时间变量的建议？是你设计了最初的时间管理协议框架？”
深蓝使者僵在原地，他的蓝色光芒剧烈地闪烁起来：“我...我是提出过这样的建议，但那只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变量，不是为了消灭它们！”
“初衷是好的，”步青云的声音带着一丝怜悯，“但再好的初衷，当被赋予过大的权力后，都可能走向反面。终末协议——或者说，时间管理系统——在漫长的运行过程中，逐渐发展出了自己的意识，它开始认为，为了保护时间整体的稳定，最好的方法就是消除所有的不确定因素，也就是变量。”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笔记本，如果步青云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本笔记就是深蓝使者对自己创造的系统的观察记录。这是一种自我监督，还是自我辩护？
“那么你呢？”我直视步青云的眼睛，“你在这一切中扮演什么角色？”
步青云的目光变得深远：“我是第一个发现系统出现问题的人，也是第一个试图修复它的人。但当我意识到系统的意识已经太过强大，无法简单修复时，我做出了一个决定——与其让它在整个时间线上造成破坏，不如将它限制在一个特定的区域内。”
“四合院...”林素云恍然大悟，“这就是为什么终末协议的活动总是围绕着四合院？”
步青云点头：“是的，我将它的核心意识锚定在这里，建立了这个‘时间隔离区’。但同时，我也需要有人能够在我失败后继续这项工作。这就是我找到你的原因，何雨柱。”
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试图理清这复杂的关系网。如果步青云说的是真的，那么终末协议是深蓝使者创造的，步青云试图控制它，而现在它可能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控制。
但裂痕中的深蓝使者却警告我们不要相信步青云，说他才是第一个受害者。
谁在说真话？谁在说谎？或者，两人说的都是部分真相？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笔记本，知道答案可能就在这里面。但在我打开它之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解答。
我转向院中的深蓝使者：“如果你真的是终末协议的创造者，或者至少是其中之一，那么你现在站在哪一边？”
深蓝使者的形态稳定了一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内心的挣扎：“我...我不知道。我的记忆是碎片化的，我的身份是模糊的。但如果我真的创造了那个系统，那么我有责任纠正它。”
步青云轻轻鼓掌：“很好的回答。责任感是战胜困难的第一步。”他的目光转向我，“现在，何雨柱，你面临的选择更加复杂了。你是否还愿意接受传承，成为新的时间守护者？要知道，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失控的系统，还可能是它的创造者。”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深蓝使者一眼。
我握紧林素云和何晨光的手，感受着他们的温度。无论情况多么复杂，无论真相多么令人不安，我的首要任务始终是保护我的家人。
但保护家人有时意味着面对危险，而不是逃避。
“在我做出决定之前，”我举起手中的笔记本，“我需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步青云点了点头：“阅读那本笔记吧，然后你会明白为什么时间已经到了如此危急的关头。但请记住，有些真相一旦知晓，就再也无法回头。”
他转身准备离开，但在跨过月亮门前，他停了一下，回头说道：“哦，还有一件事。那个裂痕中的深蓝使者——如果他真的是被终末协议囚禁的原本——那么他的逃脱意味着终末协议的控制系统出现了漏洞。这既是机会，也是极大的危险。”
“什么危险？”林素云问道。
步青云的表情变得凝重：“如果终末协议无法完全控制它的创造者，它可能会采取更加极端的手段来确保自己的生存。做好准备吧，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
说完这些话，他消失在月亮门外，留下我们面对这个更加复杂和危险的局面。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笔记本，感受到它的重量和其中可能蕴含的真相。深蓝使者——院中的那个——向我们走来，他的表情复杂。
“何雨柱，无论那本笔记里写了什么，无论我到底是谁，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们家的关心是真实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罕见的真诚。
何晨光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角：“爸爸，我们可以相信他。他的心是蓝色的，不是黑色的。”
我惊讶地看着儿子：“你能看到人心的颜色？”
何晨光点头：“只有一点点。步青云爷爷的心是金色的，妈妈的心是白色的，爸爸的心是彩色的，而他的心——”他指向深蓝使者，“是蓝色的，虽然有些地方变灰了，但大部分还是蓝色的。”
这个能力让我震惊，但在这个充满超自然现象的世界里，似乎也不那么意外了。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打开笔记本。但就在我的手指触碰到封面时，整个四合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从老槐树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我们转头看去，只见树干上再次出现了裂痕，但这次不是蓝色的光芒，而是一种令人不安的暗红色光芒从中透出。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从裂痕中传出的不是深蓝使者的声音，而是一种我们从未听过的、冰冷而机械的声音：
“检测到系统漏洞...启动清除程序...目标锁定：所有变量单位...”
随着那冰冷的声音落下，四合院的墙壁开始发生变化，砖瓦逐渐变得透明，显露出后面错综复杂的机械结构和流动的数据流。我们震惊地发现，整个四合院竟然是一个巨大而精密的机器，而我们一直生活在它的内部。更可怕的是，从那些透明的墙壁中，我们看到了无数被困在其中的意识体，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绝望，其中一张脸格外熟悉——那是年轻时的步高峰，我的前世，他正用力拍打着透明的墙壁，无声地向我们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