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不足鼎盛时期的百分之三。”林晚艰难地汇报着,每一个数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而且分布极其分散,相互间联系困难。我们……我们可能已经失去了作为‘同盟’的资格。”
绝望的气氛在残存的高层中蔓延。敌人强大到令人绝望,而他们现在连组织有效抵抗都做不到。
“雨柱他……”何雨水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依靠着万灵古树(古树本体在最后时刻被何雨水强行收缩、携带了出来,但也灵性大损)的微弱生机支撑着,才能保持清醒。
所有人都沉默了。何雨柱被那股力量强行剥离、拖入虚无的场景,如同噩梦般烙印在每个人脑海中。落入“秩序之影”手中,结局可想而知。
“他不会希望我们放弃。”良久,老周缓缓开口,他破损的光能眼镜后,眼神却异常坚定,“他拼上一切,甚至牺牲自己,为我们争取到了这‘散逸’的机会。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变量’,记得我们为何而战,火种就未曾熄灭。”
麻三姑也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没错!我们还有技术,还有知识,还有这些分散在各处的同胞!‘共念之网’断了,我们可以尝试建立更隐蔽、更小范围的连接!‘矛盾之种’的思路被屏蔽了,我们可以寻找新的、更不易被察觉的干扰方式!”
雷栋重重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残骸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对!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老子就是变成宇宙尘埃,也要蹦起来硌一下那狗屁‘秩序’的牙!”
林晚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同伴,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坚毅。她深吸一口气,道:“当务之急,是稳定幸存者情绪,利用残骸资源建立隐蔽的生存点,恢复最基本的通讯和生产力。同时……我们需要寻找新的希望。”
她的目光投向了何雨水和她身旁那株灵光黯淡的万灵古树。
“雨水,古树的状态如何?它能否感应到……雨柱的任何迹象?”尽管知道希望渺茫,林晚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何雨水闭上眼睛,全力沟通古树,翠绿的生命能量如同触须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的虚无探去。许久,她睁开眼,摇了摇头,泪水无声滑落:“没有……什么都没有……哥哥的气息,完全消失了……就连那根连接‘源点’的线,也感觉不到了……”
最后一丝侥幸破灭,众人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片绝望的废墟之上,在那些分散藏匿的幸存者心中,一粒粒更加坚韧、更加隐蔽的“火种”,正在死亡的阴影下,悄然孕育。
他们失去了领袖,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强大的网络。
但他们还活着。
他们还记得。
他们……还在思考。
而这,对于追求绝对“静寂”的秩序而言,本身就是最不能被容忍的……变量。
遥远的、不可知的维度,那冰冷的意志在完成了对“归乡”的摧毁和对何雨柱的封印后,似乎暂时满意了。它将主要的“注意力”收回,继续维持着宇宙整体的“静寂”平衡,只留下一道无形的监控程序,注视着那片变得“安静”了许多的星域。
它认为,最大的威胁已经被拔除,残余的“变量”不过是疥癣之疾,在失去组织和核心后,终将在漫长的时光中自行消亡。
它没有察觉到,在那片它亲手制造的“静寂边狱”中,一个本应快速瓦解的意识,正因为某种与生俱来的“定义”本能,而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僵持”。
它更没有察觉到,在那代表着一切秩序根源的“源点”最深处,一粒融合了“定义”、“生命”、“变量”特质的微小“杂质”,正以其无法理解的方式,悄然潜伏。
风暴眼,似乎过去了。
但深埋的种子,与边狱中那不合时宜的“孤音”,却预示着,静寂的统治,远未稳固。
何雨柱的故事,似乎结束了。
但“变量”的传奇,或许……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