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林晚肯定道，“就像……就像某种拥有极强生存本能的生命孢子，或者是一种拥有基础学习能力的……‘数字幽灵’。它们不再需要‘镜像网络’或者‘归寂之音’的直接驱动，仅仅依靠网络中残留的负面情绪和认知偏差作为‘养料’，就能维持一种低水平的、自主的‘存在’和‘进化’。”
她调出了一段模拟动画展示给何雨柱看：一些代表“虚无数据”的暗色光点，如同微生物般，在“共念之网”的信息流中缓慢游弋，遇到那些因战后创伤而产生的迷茫、悲观情绪波动时，便会吸附上去，微微壮大一丝，其内部结构也会发生极其细微的调整，似乎在学习如何更高效地利用这些负面情绪。
“它们现在的活性很低，对网络的直接影响微乎其微，甚至不如之前的背景‘低语’。”林晚补充道，“但是，这种‘自主存在’和‘缓慢进化’的特性，非常……诡异。我担心，如果放任不管，或者未来再遭遇类似‘归寂之音’的冲击，这些看似无害的‘数据幽灵’，可能会成为引爆更大危机的‘火药桶’。”
何雨柱凝视着那些在模拟网络中缓慢蠕动、学习的暗色光点，步青云的警告——“小心回响”——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这些自主存在的“数据幽灵”，是不是就是某种“回响”？
是“归寂之音”离去时无意中留下的“种子”？还是说，这是那种终极静寂力量本身的一种特性——即便主体退去，其影响也会如同放射性尘埃般，持续地、缓慢地散发着“虚无”的辐射？
他想起在对抗“归寂之音”时，自己引动的“存在强音”似乎也引起了某种“回响”。那种共鸣感……与这些“数据幽灵”的自主存在，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是同一本质的不同表现形式？
“能追踪这些‘数据幽灵’的复制源头，或者它们‘进化’的逻辑核心吗？”何雨柱问道。
“很难。”林晚的回答带着无奈，“它们的复制和进化过程极其分散，几乎遍布整个网络，没有明显的核心节点。而且其逻辑核心似乎是一种……基于‘意义否定’的底层算法，与我们的认知逻辑存在根本性差异，解析起来异常困难，强行深入甚至可能污染分析者自身的思维。”
无处不在，缓慢增殖，难以解析，以负面情绪为食……这简直就像是寄生在“共念之网”这个生命体上的癌细胞！
何雨柱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同盟刚刚经历重创，正在全力恢复，如果内部还潜伏着这种能够缓慢自我进化、并且可能被再次引燃的“虚无火药”，后果不堪设想。
“立刻成立专项小组，由你牵头，老周和麻工配合，优先研究清除或抑制这种‘数据幽灵’的方法。”何雨柱果断下令，“在找到有效应对手段之前，提升网络内部情绪监测等级，尤其注意疏导大规模负面情绪的聚集，断绝它们的‘养料’来源。同时，所有核心成员，进行精神层面的自检，确保没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这种‘幽灵’附着或影响。”
“明白。”林晚肃然应道。
结束了与林晚的通讯，何雨柱的心情更加沉重。外有“归寂之音”虎视眈眈，内有“数据幽灵”潜伏滋长，而现在，他又背负起了探寻身世之谜和宇宙秘密的重担。
他走到冥想室的观测窗前，望向外面那片浩瀚而冰冷的星海。无数的星辰明灭，如同宇宙沉默的眼睛。
步青云的身影，那回眸一瞥中蕴含的复杂意味，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父亲……”何雨柱在心中无声地低语，“你究竟把我……推入了一个怎样的棋局？‘祂’是谁？‘回响’到底是什么？‘源点’又在哪里？”
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归乡”基地的修复工作在全速进行，但一种更加隐晦的紧张气氛，开始在高层之间弥漫。林晚领导的专项小组悄然运转，对网络数据的监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细程度。何雨柱则一边恢复，一边更加努力地尝试与灵魂深处那被“唤醒”的“定义”本质进行沟通，试图从中找到关于“回响”和“源点”的线索。
而在那无人能感知的、宇宙最底层的规则层面，一些极其细微的、仿佛由无数“不存在”的弦音构成的“回响”，正顺着某种冥冥中的联系，如同蛛丝般，朝着何雨柱及其所在的“共念之网”，悄然蔓延。
何雨柱的探寻，如同在黑暗中敲击岩壁，他期待着能找到出路，却不知这敲击声，也正在引来更深黑暗中，某些存在的……侧耳倾听。
风暴并未远离，它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变得更加无声，更加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