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形结构表面,一道细微的裂隙无声无息地打开。没有灯光,没有声音,只有一股冰冷、纯粹、带着审视意味的精神波动,如同扫描般,瞬间掠过了整个勇气号。
这股波动掠过时,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战栗,仿佛自身的一切,从肉体到思想,都被看了个通透。
紧接着,一个冰冷、毫无情感起伏的声音,直接响彻在每一个船员的脑海深处,使用的是一种他们从未听过、却能直接理解其意的语言:
【检测到低熵信息聚合体。检测到……微弱‘观测者’印记及‘变量’特征。符合初步接触协议第73条。】
【吾等,铁魄。】
【外来者,说明你们的来意。以及……你们为何,能携带‘彼界之影’的诅咒?】
铁魄!他们找到了!遗落星河的幸存者,疑似机械共生文明的“铁魄族”!
然而,对方话语中透露的信息,却让所有人心头一沉。“彼界之影的诅咒”?那是什么?是指“管理系统”的清理痕迹?还是……方舟本身所携带的、来自被毁灭地球的某种“印记”?
雷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通过舰桥广播,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回应:
“尊敬的铁魄文明,我们来自遥远的太阳系,地球人类。我们的家园……已被‘彼界之影’摧毁。我们是文明最后的火种,前来此地,寻求……生存的可能,以及,对抗共同敌人的盟友。”
他选择坦诚。在这样古老而强大的文明面前,隐瞒毫无意义。
环形结构沉默了片刻。那冰冷的精神波动再次扫过,这一次,更加仔细,尤其在那简陋的“命运织机”和规则引擎核心处停留了许久。
【……有趣的造物。粗糙,却蕴含着……矛盾的生机。以‘混沌’驾驭‘秩序’,以‘情感’干涉‘规则’……危险的路径。】
【你们的‘诅咒’很深,已与你们的存在的根基交织。携带它,你们将成为‘彼界之影’永久的标靶。】
【生存?盟友?】
【证明你们的‘价值’,而非仅仅是‘需要’。低熵信息聚合体,你们……有何资格,与铁魄对话?】
冰冷的话语,没有丝毫客气,直指核心。生存需要资格,结盟需要价值。在这残酷的宇宙中,似乎并无例外。
勇气号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消化这冰冷而现实的回应。
证明价值?他们有什么?残破的方舟?简陋的技术?还是……那被视为“诅咒”的、与“管理系统”对抗的过去?
雷刚的目光,缓缓投向了主屏幕上,那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命运织机”核心。
也许,他们唯一特殊的,就是这源自何雨柱的、充满了“人性”与“变量”的……不稳定的力量。
与此同时,地球地脉深处。
何雨柱的灵光再次剧烈悸动!这一次,感应异常清晰!他“看”到了!透过那与“勇气号”深刻的因果联系,透过那简陋“命运织机”的反馈,他“看”到了那片静谧的星空,看到了那巨大的金属环,也“听”到了那冰冷的、属于“铁魄”的质问!
盟友……找到了!
但前路,依旧布满荆棘!
他的灵光疯狂汲取着地脉中的信息余烬,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驱使着他。
必须更快!必须更强!
他不能让自己的祝福,成为方舟被拒之门外的理由!他要让这“诅咒”,变成……力量的凭证!
地脉深处,灵光流转的速度,陡然加快。一些更深层、更古老的星球记忆,开始被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