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注意到李副主任被叫去厂办开了个短会,回来之后脸色更加凝重。他召集我们简单交代了几句,强调最后一天一定要恪尽职守,严守纪律,任何与展览无关的事情都不要参与。
下班铃声响起,我随着人流走出轧钢厂大门,感觉比上班时还要疲惫。那种无处不在的监视感和步步紧逼的危机感,几乎让人窒息。
回到四合院,气氛同样不轻松。贾张氏依旧像防贼一样时不时盯着通往后院的方向。阎埠贵见到我,还想打听那“发声盒子”的事情,被我以“孙科长说暂时用不上”搪塞过去。刘海中则依旧端着架子,但对院里的控制力似乎因为之前的争吵而削弱了几分。
夜色再次降临。我躺在冰冷的炕上,毫无睡意。挎包就放在枕边,父亲的笔记、零件、图纸,还有那个被拆散的危险装置,都在无声地诉说着紧迫。
“旧林”的警告,“信号被监听”的阴影,孙科长的审视,李福山的严防死守……所有的线索和危机都指向了同一个时间点——明天的技术革新成果展。
没有退路了。
我重新坐起身,就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再次打开父亲的油布包裹。冰凉的零件在黑暗中泛着微光,笔记本和图纸静静地躺在那里。我抚摸着笔记本封面上父亲的字迹,仿佛能从中汲取到一丝力量和勇气。
“青桐非器,乃国之重钥……”父亲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明天,就是图穷匕见的时刻。无论“旧林”是否能提供援助,无论风险多大,我都必须按照父亲的指引,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李福山的阴谋,保住这份“国之重钥”!
我将需要带进展厅的东西再次仔细检查、分装。关键的证据和保命之物必须随身携带,万无一失。
然后,我将那把造型奇特的铜钥匙从贴身口袋里取出,握在掌心。钥匙冰凉坚硬的触感传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宿命感。
父亲,您留下的钥匙,明天是否会开启真相之门,亦或是……地狱之路?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必须去。
将钥匙紧紧攥在手心,我闭上双眼,强迫自己休息。明天,需要全部的精力去应对那场注定惊心动魄的对决。
窗外,万籁俱寂。但在这死寂的夜色之下,是四九城1954年冬末,一个普通四合院里,一个穿越者灵魂,为守护一个跨越时空的秘密与责任,所做的最后准备。
风暴,已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