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那一声尖嚎,像在滚热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整个中院瞬间炸开了锅。
我抱着沉甸甸的收音机盒子,站在原地,感受着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混杂着震惊、嫉妒、探究和敌意的目光。工作服滑落一角,露出了印着“红星牌收音机”字样的纸盒。
“我的老天爷!收音机?!”阎埠贵第一个失声叫了出来,眼镜后面的小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贴到盒子上。他快步凑上前,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易中海站在他家门口,脸色铁青,嘴唇紧抿,那双惯常隐藏情绪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严重冒犯的怒意。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这个他眼中本该被他牢牢掌控的“傻柱”,不声不响就弄回了这么大一件“奢侈品”!
许大茂更是张大了嘴巴,指着我怀里的盒子,结结巴巴:“傻……何雨柱!你……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得花多少钱?多少工业券?!”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酸葡萄心理和一种计划被打乱的慌乱。
其他邻居也都围拢过来,对着盒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真是收音机啊!”
“了不得!咱们院头一份吧?”
“柱子现在可真阔气了!”
“这钱来的正道吗?”有人小声嘀咕,是贾张氏在一旁煽风点火。
贾张氏见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更加来了劲,双手叉腰,唾沫横飞:“大家都看看!都来看看!何雨柱这是发了横财了啊!不声不响就抱回个收音机!咱们院里谁家有这个?一大爷家都没有!他一个厨子,哪来这么多钱?哪来的工业券?我看啊,这钱指不定是怎么来的呢!说不定就是上次私下接活挣的黑心钱!”
她恶毒地将外派任务和购买收音机联系起来,试图引导舆论。
我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意压下。我知道,此刻绝不能慌,更不能动怒。
我把收音机盒子轻轻放在自家门口的石阶上,直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跳得最欢的贾张氏脸上,声音清晰而沉稳:
“贾婆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上次已经警告过你了。”我先定下调子,然后转向众人,朗声说道,“各位大爷大妈,叔叔婶子都在,正好,我也跟大家说清楚,免得有人胡思乱想,胡说八道。”
我拿起盒子,拍了拍:“这台‘红星牌’收音机,是我何雨柱,用我自己挣的工资、厂里奖励的钱,还有我凭本事挣来的、厂里盖章认可的外派劳务补助,凑起来买的!每一分钱,都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百货大楼开的发票、用的工业券,都在这儿,谁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拿去街道办或者厂保卫科查验!”
我特意提高了“厂里盖章认可”、“街道办”、“保卫科”的音量,表明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接着,我看向易中海,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至于工业券,一部分是厂里对我技能竞赛夺冠和茶话会表现突出的奖励,还有……是杨师傅看我踏实肯干,把他自己用不上的份额借给了我。怎么,我靠自己的努力和老师傅的帮衬,买台收音机,还得向全院打报告?还得经过某些人的批准?”
我把杨师傅抬了出来,既说明了工业券的合法来源,也暗示了我在厂里的人际关系并非孤立无援。
易中海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没想到杨师傅会帮我。阎埠贵则是恍然大悟,看向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深意。
许大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听到“厂里奖励”、“外派补助”、“杨师傅”这些词,又看到我手里扬起的票据,终究没敢再放厥词。
贾张氏却不依不饶,梗着脖子叫道:“你说干净就干净?谁信啊!谁知道你背地里还干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