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看向正吩咐亲卫熄灯的李方清,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好奇:
“伯爵,你这里还有其他的协会吗?”
李方清将披风搭在臂上,走近几步,声音低却清晰:
“还有医药协会。
只是华佗先生此刻仍在王城——
臣请他亲自为那些新赎奴隶医治,待他们痊愈,便会返归。”
王子点头,眉间掠过一丝敬意:
“以神医之手,救万民于病痛,伯爵用心良苦。”
他顿了顿,眸光微亮,转而问,
“那明日呢?可还有安排?”
李方清抬眼望向夜色尽头,那里是军营的方向,灯火如星,整齐闪烁。
他微微一笑,语气从容:
“明日带殿下去看练兵——让殿下瞧一瞧,燕赵的狼旗之下,不只有织机与酒窖,还有铁与血。”
夜风掠过,吹得廊灯晃影,映在两人衣袍上,一龙一狼,交叠成锋。
王子轻笑一声,拱手:
“那便早些安歇,明日我可要见识见识,伯爵的‘铁与血’。”
李方清颔首,目送他背影转入回廊,才转身望向远处军营灯火,眼底锋芒一闪即没——
夜已深,号角未起,却似已能听见明日铁甲铿锵的回响。
晨雾尚未散尽,燕赵城校场已是一片肃杀与火热交织的钢铁海洋。
朝阳自东城墙头斜射而来,照在乌黑的甲胄上,溅起万点金辉。
校场北端,一面白狼大纛猎猎招展,旗下,许褚赤甲如火,秦良玉银枪似雪,卫青青衫微扬,三人并肩而立,身后千人阵列刀戟如林,马嘶风啸,铁蹄轻踏,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李方清与大王子并骑而入,晨风掀起王子金纹披风,猎猎作响。李方清抬手,一个清脆响指划破寂静——
“嗒!”
许褚如猛虎下山,大步奔至近前,抱拳轰然作响:
“末将许褚,奉主公令,为殿下献技!”
他转身,赤甲在朝阳下燃起一片炫目红潮,抬手一招,阵列裂开,十名步兵推来一座可旋转的木构“连弩车”。
许褚拍了拍铜质弩槽,声如洪钟:
“此车一弦十矢,三百步内可破重甲;
两车交错,十息可发七轮,箭雨如蝗,封敌进退!”
步兵摇动机关,“嘣——嘣——”
弦响如战鼓,十支长矛般的弩箭破空而出,直透百步外木靶,箭尾白羽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尘土激扬,却遮不住靶心被瞬间撕开的裂口。
大王子眸光一亮,禁不住喝彩:
“好弩!好劲道!”
许褚咧嘴一笑,又引二人至骑兵阵前。
秦良玉银枪轻点,百名轻骑鱼贯而出,马背上的骑士手执圆盾短枪,阵型如游龙蜿蜒。
许褚抬手,令旗挥下——
“雁行——分!”
骑兵忽而一分为二,左翼斜掠,右翼包抄,马蹄掀起沙浪,却在高速中保持间距丝毫不乱;
紧接着,“合!”
令下,两翼如巨钳夹击,百杆短枪同时前指,阳光下形成一片森冷铁幕,仿佛瞬间可将任何缺口撕碎。
林浩热血沸腾,连声赞叹:
“进退如一,疾徐若风!燕赵铁骑,名不虚传!”
许褚却仍不尽兴,再一招手,卫青亲率五十名重步兵列方阵而来,巨盾如墙,长枪如棘。
鼓声骤起,方阵缓推,每踏一步,地面发出沉闷“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