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之后,鼓点忽急,方阵裂成三股,盾墙上升起密林般长枪,寒光闪烁,直指前方——
那里,一排裹着铁甲的木桩已被刺得千疮百孔。
许褚这才收势,抱拳向王子一礼,声如闷雷:
“殿下,此乃‘铁壁三叠’——守如山,攻如崩,可挡万骑!”
林浩深吸一口气,眸中光彩难掩,转身握住李方清手臂,连声叹:
“今日方知,山河之固,在甲胄,更在匠心!
伯爵治下,兵利甲坚,阵法如行云流水,令人大开眼界!”
李方清微笑,目光扫过校场——晨光照铁甲,白狼旗猎猎,他声音不高,却随风传遍阵列:
“兵者,护民之盾,非残民之刃。
愿此盾永立山河,护我燕赵,万民丰乐!”
“万民丰乐!”
千人士卒齐声应和,铁甲碰撞,声浪冲散晨雾,震得远方麦浪簌簌低伏,似也在为这支铁血之师俯首致意。
大王子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却仍惦记着昨日宴上见过的那些名将,便随口问李方清:
“李存孝与妇好两位将军今日怎未现身?
若能见他们披甲,想必更加壮观。”
李方清莞尔,抬手指向东南方天际,那里云影低垂,似有铁骑踏尘:
“他二人此刻正在采菊城驻守。
采菊虽比燕赵城小,却地处咽喉,是南来商道与东去盐路的交汇。
流寇、私兵若欲北上,必先窥伺此地。
有他二人在,臣才能安心陪殿下巡视。”
林浩闻言,眉梢轻挑:
“原来如此。采菊城既有名将坐镇,又有商路之利,倒是让我愈发期待了。”
残阳如血,照在鹰嘴崖的断壁上,把昔日土匪插旗的石台镀上一层暗红。
如今,这里早没了山贼的嚎叫,只剩铁甲碰撞与整齐踏步声在山谷回荡。
崖顶被削平,围上粗木栅栏,白狼旗在风口猎猎作响——
燕赵最隐秘的练兵基地,就藏在这道刀劈般的山壑里。
谷底,李存孝赤甲黑披,正亲率三千“暗刃”操练。
无号角,无鼓声,唯有口令在峭壁间回荡:
“拔刀——”
三千柄佩刀同时出鞘,寒光一闪,映得夕阳失色;
刀背贴臂,动作整齐得像一面镜子碎成三千块,又瞬间拼合。
“结阵——”
步卒百人一队,十队成锋,十锋成翼,眨眼间化作一只展开的铁鹤,鹤喙向前,正是攻城破阵的“白狼衔月”之势。
每十人又夹一弩手,每百人设一重盾,层层叠叠,锋芒内敛。
李存孝穿行阵中,银戟如电,忽而挑飞一名兵士头盔,忽而戟背砸向盾面,“当”一声火星四溅。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
“平时多流一滴汗,战时少流一滴血!
我要的,是十人敌百,百人破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