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灯火昏黄,药草味混着血腥。
军医弯着腰,一圈一圈给团长右臂缠白纱,汗珠顺着额角滴在地板上。
团长咬牙,痛得直抽冷气,仍忍不住怒骂:
“一群见不得光的耗子!
敢在荒郊截杀,真当我这团长是纸糊的!”
他猛地锤了一下椅背,牵动伤口,顿时又倒吸凉气,声音低下去,
“也是我自找的……若非我请战,也不会触动某些人的逆鳞。
看来他们是真想要我的命。”
李方清倚在桌旁,抱臂而笑,眼底却闪着寒光:
“既然先撕破脸,那就别怪我们亮剑。
——别忘了,我可还兼着王城治安总官。”
说罢,他侧头看向包拯,语气悠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包秘书长,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黑衣人的嘴,得由你撬开。”
包拯拱手,玄青袍角轻掠,笑得从容:
“主公放心,刑讯、盘查、人证、物证,一环不少。
天黑之前,必有首供。”
团长却仍眉心紧锁,低声道:
“我怕幕后那人……权柄滔天,审也审不动。”
李方清闻言,朗声一笑,走到他身旁,拍了拍包拯肩膀:
“团长,你初来王城,不知我们包大人的分寸。
该紧的紧,该松的松,该让谁开口,谁就一定开口——”
他语气一顿,目光如刃,
“即便扯出公爵,也照查不误!”
包拯微微颔首,补上一句,声音不高,却冷得像生铁:
“律法之前,无分贵贱。
只要证据在,供词在,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们。”
灯火摇曳,三人影子投在营帐壁布上,一长两短,却同样锋利。
外头巡夜兵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隐去,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审讯,让开一条肃杀之路。
王城凌晨的雾比往日更浓,像有人在街巷里泼了一桶未兑水的白漆。
包拯玄青披风的一角被晨气浸湿,却无人敢劝他稍缓——
治安总官的铜印悬在腰间,冷光与东方将白的鱼肚色交相辉映。
第一处:锦棠街·伯爵赫连止
赫连止的府邸号称金秤府,门楣上一杆巨型铜秤,象征他掌管王城度量衡的权柄。
晨钟未响,铁蹄已踏碎街石。
包拯抬手,兵卒分散两翼,撞开朱漆大门。
前庭正摆着宴席残酒,赫连止披衣而出,手里还攥着半块未吃完的蜜糕。
包大人?
他强笑,腮边糕点碎屑簌簌落下,
度量衡署的账目,不是后日才查?
包拯不答,只将手中漆黑令牌一亮。
兵卒上前,铁铐扣住赫连手腕。
赫连止脸色瞬间煞白,铜秤徽纹在袖间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