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的水巷被轻舟封锁,舟头架起矮墙盾,连一只逃生的狗都被挡回。
高家老宅里,家主正焦躁地踱步,嘴里骂着魏梁无能,忽听院墙轰然巨响——
燕赵锐卒翻墙而入,刀光如雪;
魏家后园,私兵尚想点燃狼烟求援,却被暗卫从背后掩口割喉,血溅假山。
昔日盘踞市井、手眼通天的旧族,此刻像被钉在砧板上的鱼,连挣扎都显得可笑。
与此同时,最精锐的一路直捣城主府。
厚重的橡木门被火油喷筒烧得焦黑,轰然倒塌;
燕赵兵卒踩着碎木与火星冲入廊庑,弩箭先声夺人,把守叛军钉在圆柱上。
暗卫熟门熟路,引着队伍穿过花厅、绕过偏殿,一脚踹开地窖铁门。
潮湿阴冷的石阶下,杨溥、杨士奇等人被捆作一团,嘴里塞着破布,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眼里燃起狂喜的光亮。
兵卒挥刀割断绳索,扶起众官。
杨溥踉跄一步,嘶哑着嗓子低吼:
快,去府库!四族私兵尚在负隅!
话音未落,他已夺过一把刀,带头冲出地窖——
斯文儒雅的政务官,此刻也杀红了眼。
天色由墨转青,第一缕曦光爬上雉堞时,四座城门尽归燕赵,旧族私宅被围成孤岛,城主府的白狼大旗重新高高扬起。
晨风里,秦良玉提枪立于东门残楼,俯瞰脚下狼藉街巷,眼底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更冷冽的锋芒——
她知道,真正的清算,才刚刚开始。
东门外街,火光把残壁照得通红。
两名叛军校尉倚在断墙后,盔上焦痕犹在,喘息声混着远处喊杀。
校尉1号抹了把脸上灰土,嗓音发颤:
“老魏,后方传令——城主府告急!
咱们撤吧,再迟就全完了。”
校尉2号狠狠啐出一口血沫,刀背敲了敲墙砖,目光仍钉在硝烟尽头那面白狼旗上。
“撤?”
他咬牙,
“你抬头看看,对面那女将军是吃素的?
咱们一转身,她立刻扑上来咬住尾巴!
跑到城主府,人也残了,还救个屁!”
“可若不回去,”
校尉1号握刀的手背青筋乱跳,
“里头那些老爷怪罪下来,你我脑袋照样保不住!”
校尉2号沉默片刻,眼底血丝迸起。
他猛地一拍护心镜:
“行!你带一半人回援,我留在这儿顶着。
守城门那群废物若连片刻都撑不住,老子认了!”
“好!”
校尉1号不再犹豫,挥臂大吼,
“后队随我——回城主府!”
叛军队列瞬间裂成两股:
一股仓皇后奔,脚步杂乱;
一股在校尉2号刀锋下重新列阵,面对仍在逼近的燕赵白狼旗,拼死不退。
夜风卷着火星,从两股人马之间呼啸掠过,像一条无形的分水岭,把生与死、胜与败,悄然划开。
狭窄街巷里,火把早被熄灭,唯有远处冲天火光,把屋脊与檐角映成暗红。
两名燕赵司马伏于断墙之后,玄甲上覆着薄薄灰土,像两头伺机而动的黑豹。
左侧司马舔了舔干裂的唇,压低嗓音,却掩不住眼底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