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领路,群贤毕集,人人竭其智、尽其力。
比臣初离之时,市井倍繁,仓廪丰实,闾阎扑地,歌吹喧阗,真可谓日异月新。”
李方清朗声一笑,拱手道:
“承先生谬赞。
然筑城之后,所需经济体量将数倍于今,还要仰仗先生不吝赐教。”
管仲正色,再施一礼:
“臣正欲恳请主公一恩典。”
李方清微诧,侧身道:
“先生但说无妨。”
管仲抬眸,语气沉稳而坚决:
“臣请全权掌管燕赵钱庄。
前月赈灾于外,深觉我钱庄调度迅捷。
汇兑无阻,若得大展宏图,必能辐辏天下之财,为主公建城之业蓄万钧之力。”
李方清听罢,先是一怔,随即朗声大笑,起身离席,朝管仲深深一揖:
“先生此言,正中要害!”
笑声未落,他已快步走到侧壁。
从暗格里取出一只鎏金小匣,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枚半掌大的青玉印——
上刻“燕赵钱庄总提调”七字,背面盘着一条活灵活现的螭龙。
“印早已备下,就等一位‘财神’来扛。”
李方清双手奉到管仲面前,目光灼灼,
“自今日起,燕赵境内所有银号、票号、兑铺、当楼,尽归先生一人提调。
人事、利率、存贷、汇兑、发钞,皆由先生先斩后奏。
我唯问岁终三句话:”
他竖起三根手指,一字一顿:
“——币值可稳?
——库银可足?
——商民可活?”
管仲整衣肃立,双手接过玉印,只觉掌心一沉,似托住了整座城的命脉。
老人向来沉静的眼里也燃起少年般的火光,朗声应道:
“主公三问,臣以一生作答!
三年之内,燕赵钱庄的飞票要通兑四海,库银翻两番,币值稳如泰山;
五年之内,让燕赵‘交子’成为天下商贾‘第二贯’!”
李方清微微颔首,语气爽朗却不失分寸:
“如今采菊城富商云集,胡雪岩亦在其间坐镇。
先生即刻启程,驰赴采菊,与他汇合,再将众商贾一并邀至燕赵校场。
我要让天下财货,先睹我新城之气象!”
管仲拱手应诺,眸中已燃起运筹帷幄的火焰:
“臣领命!”
说罢,他转身阔步而出。门外早有备好的轻马车候着:
乌篷涂蜡,双马奋蹄,铜铃叮当。
管仲撩袍登车,帘影一落,车夫扬鞭——
“驾——”
辚辚声卷起一道轻尘,沿着新拓的官道直驱采菊城。
阳光斜照,车影与山脊相交,片刻便消失在天际尽头。
只余铃声回荡,似在预告一场财富与雄图交汇的盛会即将开启。
李方清侧首,含笑道:
“先生,随我出去走走。
城池若只停于纸面,终是镜花水月;
今日便让它一寸寸落地生根。”
宇文恺霍然起身,眸光炯炯:
“主公有命,臣万死不辞!”
二人步出府门,初夏微风拂过,檐角铜铃清脆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