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声未落,拓跋家前排长枪已平推而来。
楚兵救火未备甲,仓促应战,兵刃未举,枪林已到胸口;
血花与火星同时迸溅,惨叫盖过烈焰咆哮。
火光里,秦良玉飞身跃上屋脊,软剑如银蛇乱舞,专挑楚家小旗官:
剑尖一点,旗倒兵散;
剑身一扫,弯刀脱手。
她并不恋战,只在火场边缘游弋,专司“点睛”,让楚家指挥彻底瘫痪。
半柱香后,楚家阵线被切割成数段。
有人想退回正厅,被拓跋峻横刀拦住;
有人欲跳窗逃生,被长枪钉在窗棂。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浓烟中兵刃相击声渐渐稀落。
最终,八十名楚兵被围在照壁前,兵甲弃了一地,抱头蹲地,火光把他们的影子压得又短又颤。
拓跋峻收刀,目光冷冽:
“捆了,押入地牢!楚家产业,即日起封!”
烈焰在背后冲天,照得他半边脸血红,半边脸铁青——
雁鸣镇的天,自此改姓拓跋。
火光照得楚家大院亮如白昼,哭喊声、斥骂声、铁甲碰撞声混作一团。
拓跋峻提刀阔步,率兵穿廊过院,所过之处,箱笼被劈开,珠玉滚地,金银飞溅。
女眷们被驱赶着集中到前院,孩童哭、老妪喊,乱成一片。
一名拓跋家的远房子侄——二十出头,酒色上脸——拽住一个楚家少女发髻,往厢房里拖。
少女尖叫挣扎,衣襟“嘶啦”被扯下半幅。
“乖些,爷疼你!”
子侄淫笑着,另一手已去解腰带。
忽地——
砰!
一股无形掌风破空而至,那子侄如遭重锤,横飞丈余,撞碎木门,滚进厢房角落里,一口鲜血喷在壁上。
李方清负手立于阶下,月白披风被火风扬起,眸色冷冽。
少女捂着残破衣襟,踉跄奔向女眷人群,掩面而泣。
子侄挣扎爬起,嘴角挂血,指节因怒意而发白:
“哪来的混账,敢坏老子好事!”
他提刀欲扑,刀尖尚离李方清数尺,忽觉眼前一花——
啪!
拓跋峻已欺身而至,抡圆手臂,一记耳光把子侄扇得再度跌倒,半张脸瞬间高肿。
“畜生!”
拓跋峻怒喝,
“这是燕赵领主、三等伯爵大人!
再敢放肆,我亲手剁了你!”
子侄捂脸,酒色全醒,眼神惊恐地缩向墙角。
拓跋峻转身,朝李方清深深一揖,额头几乎触地:
“家门不幸,出此孽障,请伯爵责罚!”
李方清冷哼,目光如刃扫过那子侄,语气淡漠却透杀机:
“欺凌妇孺,取死之道。”
说罢,他不再理会众人,负手穿过回廊,步至后园。
火光冲天,罂粟花海正噼啪作响,焦糊与甜腥交织,黑烟翻滚。
李方清抬手,袖袍猎猎,声音不高,却盖过烈焰呼啸:
“灭火。”
左右兵卒面面相觑,随即轰然应诺,提桶端盆,朝火海奔去。
水龙泼洒,蒸汽冲霄,火舌在水幕中发出不甘嘶叫,渐渐低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