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河台今日虽朴,来年此时,或可真的高悬琉璃灯、俯瞰千帆过。
精诚合作,共同发展,这才是共富共荣的长久之道。”
话音落下,他抬手一请,众人依次入席。
楼外河风徐来,吹得竹灯轻晃,像为这座旧楼提前点亮了未来的繁华灯火。
日头刚偏西,胡雪岩与乔三爷各带几名随从,穿街过巷,在渭垣城里踩点。
乔三地头熟,三拐两绕便领人到了城南牌楼口,一指临街的小院:
“胡掌柜,您瞧这门面——
三开间,带后罩房,往前十步就是码头,往后拐个弯便是货栈街,水陆两便。”
胡雪岩抬眼打量:
青砖墙新粉过,门楣不高却整齐,檐下还能挂匾额;
再往后看,仓库阔朗,地面垫了木板,通风干燥,垛口正好码货。
他满意地点头,却并未露出过多喜色,只吩咐手下丈量尺寸、记下水位线。
乔三爷忍不住低声问:
“胡掌柜,您不打算自己开铺面?
这么好的口岸,若挂起‘燕赵’金字招牌,日进斗金不在话下。”
胡雪岩合上折扇,笑得云淡风轻:
“三哥,我家主公没打算来抢贵城买卖。
我们做的是‘共赢’——”
说着,他用扇柄在地上划了一道,又分了三条支线:
“渭垣、东垣、南岘的客商,依旧做你们的生意。
燕赵只设一个‘分号’,不零售、不摆摊,只统管货物、定价、配货。
谁家贵族、哪家行会想做代理,到分号来挂牌;
谁家车队要往南运货到克连王国,也来分号领单。
我们只管源头、管账簿、管南下大通道;
本地的朋友只管销售、短驳,利钱大家分。”
乔三爷眼睛一亮,恍如看见一条新财路:
“这么说,分号就是‘总舵’,咱们城里这些脚行、铺面,就是给你们跑腿的‘分堂’?”
“正是。”
胡雪岩含笑点头,
“分号还是与城主府打交道的桥梁。
税银、厘金、通关文书,统由此处汇总,省得大家来回奔波。
三哥若愿意,这临院的仓房,我想请你做副手,专管进出库,利钱另算。”
乔三爷听得心头火热,一拍大腿:
“成!胡掌柜瞧得起,我乔三赴汤蹈火!”
夕阳斜照,两伙人影映在青砖墙上。
一条新商道的轮廓,就在这轻描淡写的谋划里悄然成形。
巷口的风掠过旧牌楼,把最后一抹夕照也吹得斜斜的。
胡雪岩负手立在石阶上,青衫半旧,却衬得他眉眼愈发清朗。
身后四名助手排成一列,个个手执狼毫小本,纸页上还沾着未干的墨香。
“今天的流程,你们可看懂了?”
胡雪岩声音不高,却带着生意人特有的脆利,像打算盘珠子,噼啪落盘。
“回先生,都记在心里了!”
四人齐声应答,嗓音还透着年轻人特有的清涩,却掩不住眼底亮光。
他们把小本合上,动作整齐得像操练过千百遍。
胡雪岩笑了,抬手拍了拍最左侧青年的肩。
那青年生得眉目英挺,被他一拍,背脊挺得更直,耳根却悄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