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易雨璇那里也有了反馈,当一个镇长自然要比当一个妇联主任要权力大得多。
暮色四合,青兰城最奢豪的“望江楼”灯火通明。
整座酒楼今日只为一席而开:
门口两列红灯笼自阶下直排到三楼飞檐,灯纱上用金粉绘着燕赵黑鹰与王室鸢尾;
铜狮口中吐出沉香雾,与夜风里的酒香、丝竹声缠在一起,像无形的绫罗把人包裹。
三楼最大的“凌霄厅”里,十扇雕花长窗同时敞开,可俯瞰满城灯火。
正中一张紫檀圆桌直径丈许,桌面嵌着整块羊脂玉,玉下压着金丝云纹,烛火一照,宛如月色浮动。
城主张志坐了主位,李方清被请在上首;
伯爵钱顺、子爵李刚、男爵许清风依次列座,其余贵族、幕僚环成半弧。
人人衣袍光鲜,腰间玉佩碰出清脆的叮当。
菜未上,酒先至。
侍女们鱼贯而入,每人捧一只鎏金小壶,壶口封着赤色火漆。
开封瞬间,陈酿的琥珀色酒液在烛光中翻涌,香气冲得檐角铜铃都轻轻作响。
第一道是“金丝炙熊掌”,银刀划开焦脆外皮,热气裹着蜜汁腾起;
第二道是“玉带蒸鲥鱼”,整条鱼躺在冰玉盘上,鱼腹塞满火腿丁与冬笋丝,筷子一拨,雪白的蒜瓣肉便颤颤落下;
第三道是“百鸟朝凤”——用百只鹌鹑胸脯肉拼成凤形,凤眼以鸽蛋点睛,凤尾用金箔托翅,尚未入口已先夺人魂魄。
酒过三巡,乐声起。
四名胡姬抱琵琶,四名越女执笙箫,丝竹低回处。
一队舞姬自屏风后转出,素手翻花,水袖如云。
席间觥筹交错,琥珀杯碰玉盏,叮叮当当,像一场金雨落玉盘。
张志举杯起身:
“今日贺子爵荣升二等,贺桃溪新立!诸位——”
众人齐声应和:
“贺——!”
声浪掀得窗外的护城河水都荡出涟漪。
李方清含笑应对,杯到即干,眼底却一片清明。
他知这席面上一句“同喜”背后是多少权衡:
钱顺递来的礼单是示好,李刚敬的三杯酒是试探,许清风悄悄塞给他的卷轴里写着“边关互市”四字——
所有觥筹都在衡量燕赵下一步的棋。
酒过三巡,丝竹暂歇。
李方清把盏起身,行至张志案前,微微躬身:
“城主,如今桃溪镇新立,下辖六村久遭匪患,十室九空。
下官斗胆,恳请城主明日张贴告示:
凡青兰城内愿迁往桃溪者,不分良贱,皆可报名——
乞丐、流民亦在其列。”
张志正为边疆流民日增而头疼,闻言朗声大笑:
“子爵此举正中本城主下怀!
青兰两面临国,流民如潮。
若能择其精壮赴镇垦荒,老弱留城安置,本城亦可松一口气。
明日卯时,四门同时张榜,再拨差役护送,所需口粮由府库先垫!”
李方清举杯相谢,两人轻轻一碰,琥珀色的酒液映出各自眼中的算计与默契。
子夜更鼓刚敲过,青兰城外的官道仍残留着筵席散后的酒香。
李方清与许清风并肩行在僻静巷口,月色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男爵,”
李方清压低嗓音,目光掠过远处城墙黑影。
“城主明日的告示只是幌子。流民、乞丐,太慢。”
许清风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指尖在腰刀鞘上轻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