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了两步,魔力短杖的蓝光又亮了些,“正好,一起抓去矿场,省得我再跑一趟。马库斯大人要的人越多越好,多你一个,我还能多领点赏钱。”
他说着,就抬起魔力短杖,指向林恩的胸口。杖头的蓝光刺得林恩眼睛发疼,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过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像是有块石头压在胸口。林恩看着那抹蓝光,母亲临死前的样子、托尔的眼神、莉娜的哭声一下子全涌了上来,一股勇气突然从心底冒出来,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他没有后退,反而往前迈了一步,眼神死死盯着瘦高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他们只是平民,想去找亲戚,你不能把他们抓去矿场。”
“不能?”瘦高个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不屑,“我想怎么对他们就怎么对他们!你一个凡躯级的毛头小子,也敢管我的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马库斯大人身边的得力家仆,杀个凡躯级的平民,跟踩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催动魔力,杖头的蓝光猛地闪了一下,一道淡蓝色的魔力波朝着林恩袭来——那魔力波带着刺骨的寒意,还没靠近,林恩就觉得皮肤发紧。
林恩下意识地往右侧躲闪,魔力波擦着他的肩膀过去,打在后面的巨石上,“砰”的一声闷响,巨石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坑,碎石子掉下来砸在他的斗篷上。
他吓得后背全是冷汗,可脑子里却突然清明起来——他看着瘦高个,又看了看脚下的地面,突然弯腰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朝着瘦高个的脚边砸去,同时大喊:“有卫兵来了!阿斯托利亚城的卫兵!他们往这边来了!”
瘦高个果然上当,下意识地回头往山道入口的方向看,嘴里还骂骂咧咧:“卫兵?哪来的卫兵……马库斯大人不是说这几天没卫兵巡逻吗?”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怒火从眼睛里喷出来,像是要把林恩烧了:“你敢骗我!你这个小杂种!”
他迈开脚步,朝着林恩冲过来,手里的魔力短杖泛着刺眼的蓝光,杖头的水晶几乎要裂开,“我今天非要废了你不可!让你知道骗我的下场!”
林恩看着冲过来的瘦高个,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他按照刚才“看到”的根系分布,故意往右侧退了几步,那里的根系最密集,只要瘦高个踩上去,他就能催动枯荣感应。
指尖的暖流越来越明显,顺着手臂往上爬,一直传到胸口,和吊坠的温度融合在一起,像是母亲在给他力量。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却一点也不慌,眼睛死死盯着瘦高个的脚,在心里默默念着:母亲,父亲,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瘦高个已经冲到了林恩面前,举起魔力短杖就要往下砸——那短杖的蓝光几乎要把林恩的眼睛照瞎,他甚至能闻到短杖上魔力的味道,像烧焦的草。
林恩紧紧盯着瘦高个的脚,在他抬脚的瞬间,突然集中精神,把所有的力气都灌注到指尖,在心里大喊:“醒过来!那些根系,醒过来!”
指尖的暖流猛地爆发出来,顺着地面传下去,像一道看不见的溪流,钻进石缝里。地下的根系仿佛真的听到了他的召唤,突然从石缝里破土而出——嫩绿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生长,像无数条绿色的蛇,缠绕着、扭动着,紧紧缠住了瘦高个的脚踝。
瘦高个重心不稳,“啊”的一声惨叫,重重摔在地上,手里的魔力短杖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滚到了托尔的身边。
托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忍着腰上的剧痛,猛地爬过去,一把抓起魔力短杖。那短杖对他来说有点重,他的手都在抖,可他还是紧紧攥着,指向另外两个家仆,声音沙哑却有力:“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用这个打你们!我知道怎么用!”
那两个家仆见状,吓得脸色发白,脚步往后退了好几步。他们刚才亲眼看到瘦高个用这短杖砸石头的威力,现在短杖在托尔手里,他们根本不敢上前,只能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眼里满是慌乱。
莉娜也爬了起来,顾不得拍掉身上的灰,急忙跑到托尔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眼里的绝望少了些,多了点光亮。
瘦高个躺在地上,还想挣扎,可藤蔓缠得太紧,他越动,藤蔓缠得越紧,勒得他脚踝生疼,最后只能躺在地上骂骂咧咧,却没一点办法。
林恩看着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手脚都在微微发抖,可心里却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勇气——他终于明白,枯荣感应不是没用的能力,凡躯级也能对抗强权,只要有勇气,有想要保护的人,再弱小也能变得强大。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山道的另一侧传来。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上面缝着几块不同颜色的补丁,看起来有些破旧,却很干净;手里拿着一把猎刀,刀鞘是木头做的,上面刻着简单的藤蔓花纹,刀柄被摩挲得发亮。
他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高大,肩膀很宽,眼睛很亮,像是能看透人心。他扫过眼前的场景——被藤蔓缠住的瘦高个,攥着短杖的托尔,还有站在一旁的林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走到林恩身边,伸出手。他的掌心粗糙,却很温暖,握住林恩的手时,力道很轻,却让人觉得安心。
“少年,好样的!”男人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带着几分爽朗,“敢跟马库斯的人作对,有骨气。我叫汤姆,跑过不少地方,去过阿斯托利亚城好几次,知道几条隐蔽路线,能避开贵族的关卡和巡逻队。你要是要去那里,我可以带你走,路上还能给你找些吃的。”
林恩看着汤姆,又看了看托尔和莉娜——托尔也在看他,眼神里带着感激,还朝他点了点头;莉娜也对着他笑了笑,虽然脸上还有泪痕,却很真诚。他深吸一口气,回握住汤姆的手,点了点头:“谢谢汤姆大叔,我想去阿斯托利亚城找我父亲。”
汤姆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轻,却带着鼓励:“没问题,咱们先把这麻烦处理了,再赶路——这隘口不能久留,马库斯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再来。”他转头看向托尔和莉娜,“你们俩要是不介意,也可以跟我们一起走,路上多个人,也多份照应。”
托尔和莉娜对视一眼,连忙点头:“谢谢汤姆大叔,谢谢林恩少年。”
林恩抬头望向阿斯托利亚城的方向,那里被铅灰色的云层遮住,看不到踪影,可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黑狼隘口的风还在吹,可这一次,风里好像少了些寒意,多了点希望。
他知道,他的冒险之旅,才刚刚开始——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后面的少年,他有了盟友,有了勇气,还有了属于自己的能力。怀里的吊坠传来淡淡的温度,像是母亲在为他加油,他攥紧吊坠,跟着汤姆,朝着山道的另一侧走去。
托尔和莉娜跟在后面,四个人的身影在隘口的风里,渐渐变得坚定起来,朝着未知却充满希望的前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