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力量,强大得令人恐惧,却也陌生得让他心头发冷。
他最终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悄然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时间在战舰基地无声流淌。
当程野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沉淀着万载玄冰的眸子深处,最后一丝疲惫也已消散殆尽,只余下如同淬炼过后的精钢般冷硬、纯粹的光泽。
他微微屈伸了一下手指,指关节发出低沉而坚实的摩擦声,如同精密的齿轮在严丝合缝的轨道中运转,再无半分滞涩。
右臂深处,那微型世界核心的脉动沉稳有力,每一次收缩舒张,都泵送出冰冷而磅礴的秩序之力,如同冰川融水般无声流淌过每一寸新生的血肉与骨骼,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与力量充盈感。
他缓缓坐起身,覆盖在身上的薄毯无声滑落。
身体的动作牵动着右臂,那非金非玉的冷硬光泽在恒定的灯光下流转,皮肤下隐约可见的螺旋骨纹如同盘踞的远古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随着他意识的彻底清醒,这股源于秩序核心的威压再次不受控制地微微弥散开来。
房间内,原本随意摆放的几件金属小物件,如同被无形的手抚过,瞬间调整到最规整的角度;空气中漂浮的微尘被强行沉降、排列,形成肉眼几乎不可见的规整网格;就连冷白灯光落在他身周的轮廓,都似乎被这股力量扭曲、压平,显得异常清晰而冰冷。
几乎在他坐起的瞬间,门外便响起了刻意放轻却依旧带着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程光那张带着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紧张的脸探了进来。
当他的目光对上程野那双完全清醒、再无半分迷惘的冰寒眼眸时,脚步顿在了门口,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哥?”程光的声音比之前平稳了些,但尾音里仍带着一丝确认般的试探。
他周身那收敛后又因意识清醒而微微弥散的威压,在程光推门的瞬间似乎凝滞了一瞬,如同无形的寒潮被短暂地束缚在方寸之间。
程野的目光落在弟弟脸上,那双淬炼过的冰寒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融化了一瞬,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嗯。”程野的回应比之前清晰了些,不再带着喉管破碎的砂砾感,却依旧低沉,每一个音节都像冰层下深沉的流水撞击岩石,带着一种非人的冷硬与厚重。
随着这声应答,房间内弥漫的、几乎凝滞空气的威压如同被无形的意志梳理,瞬间变得驯服而内敛,不再令人窒息,却依旧像一层无形的冰冷铠甲笼罩着他。
程光紧绷的肩线不易察觉地松了松,他快步走进房间,反手将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部通道的冰冷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