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黄河捞尸人
民国三年,黄河三门峡。
浑浊的河水如同咆哮的黄龙,裹挟着泥沙滚滚东去。老船公郭老大和他的孙子水娃子,驾着破旧的羊皮筏子,在激流险滩间艰难穿行。他们是这一带最后的捞尸人,干的就是把那些淹死在黄河里的无名尸首打捞上来,找个地方埋了的晦气营生。
这天傍晚,天色阴沉,河风凛冽。郭老大正准备收船回岸,眼尖的水娃子突然指着下游一处回水湾喊道:“爷!你看!那是不是……一口棺材?”
郭老大眯起昏花的老眼望去,只见浑浊的河水里,若隐若现地漂浮着一口巨大的、黑黢黢的长方形物件,随着漩涡打转。那形状,那大小,确实像口棺材,但看那沉浮的架势,分量绝对不轻。
“怪了事儿了,黄河里啥时候漂起棺材了?”郭老大心里直犯嘀咕。他本不想多事,但捞尸人的规矩,见了水里的浮尸(哪怕是棺材里的)不能不管。他叹了口气,招呼水娃子:“靠过去看看,小心着点!”
祖孙俩费了好大劲,才把羊皮筏子靠近那口“棺材”。离得近了,两人才看清,这哪是木头棺材,分明是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椁!棺椁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淤泥和水藻,但依稀能看到一些繁复诡异的纹路,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我的娘嘞!青铜的棺材?!”水娃子惊得张大了嘴巴。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用青铜做棺材的。
郭老大也是心头巨震,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黄河里古怪东西多,但这青铜棺椁,透着说不出的邪性。他本想掉头就走,可那棺椁被河底的暗礁卡住了,半沉半浮,看着实在碍眼。
“搭把手,弄到岸边埋了,省得冲下去害人。”郭老大最终还是决定按规矩办事。
祖孙俩用缆绳套住棺椁,借着水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这沉重的大家伙拖到了岸边一处偏僻的河滩上。
棺椁出水,那股子阴冷潮湿的气息更重了。郭老大绕着棺椁走了两圈,发现这棺椁严丝合缝,连个接口都看不到,仿佛是一体铸成的。棺盖上刻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似兽非兽、似鸟非鸟的狰狞图案,看得人心里发毛。
“爷,这玩意儿……值钱不?”水娃子年轻,看着这巨大的青铜疙瘩,忍不住动了心思。
“放屁!”郭老大厉声喝道,“这玩意儿邪性!赶紧挖个坑埋了!碰都别碰!”
水娃子被爷爷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不敢再多嘴,连忙去找铁锹。
然而,就在水娃子离开后,郭老大独自对着青铜棺椁时,一阵极其细微、仿佛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突然从棺椁内部传了出来!
郭老大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后退几步,死死盯着棺椁。
那刮擦声只响了几下就消失了,河滩上只剩下风声和水声。
但郭老大的心,却沉了下去。他感觉,自己好像捞上来了一个不该碰的东西。
第二章:河滩夜惊魂
祖孙俩在河滩上挖了个浅坑,勉强将青铜棺椁推进去,草草掩埋了。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彻底黑透。
回到岸边搭的窝棚,郭老大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那口邪门的青铜棺椁和那诡异的刮擦声。
半夜里,他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那声音像是很多人在低声呜咽,又像是河水在哭泣,隐隐约约,从河滩方向传来。
他披上衣服,提着马灯走出窝棚。只见埋葬棺椁的那片河滩上,不知何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黑气!黑气中,似乎有无数模糊扭曲的影子在晃动!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他仿佛看到,那埋着棺椁的土堆,微微动了一下!
“水娃子!快起来!”郭老大声音发颤,叫醒了孙子。
水娃子揉着惺忪睡眼出来,也被河滩上的景象吓呆了。
就在这时,那土堆猛地向上拱起,覆盖的泥土簌簌滑落,那口青铜棺椁,竟然自己从浅坑里冒出了一大半!棺盖上的那个狰狞图案,在月光下泛着幽绿的光芒!
“爷……它……它自己出来了!”水娃子吓得魂不附体。
郭老大也是面无人色,拉着孙子连连后退。
那青铜棺椁不再动弹,但棺椁周围的黑气却越来越浓,那些模糊的影子也越发清晰,它们围绕着棺椁,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和低沉的咆哮,仿佛在举行某种邪恶的仪式。
祖孙俩一夜未眠,紧紧靠在一起,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河滩上的异象才逐渐消失,那棺椁也恢复了沉寂,只是大半截还露在外面。
第三章:蔓延的“水锈”
第二天,郭老大就病倒了。不是寻常的风寒,而是浑身发冷,皮肤上开始出现一种诡异的、如同青铜锈迹般的青绿色斑点,从脚踝开始,缓慢向上蔓延。郎中来看了直摇头,说从未见过这种怪病。
更可怕的是,水娃子,以及那天帮忙拖拽棺椁的几个船工,也陆续出现了同样的症状!都是先发冷,然后皮肤开始“生锈”!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黄河两岸。
“郭老大从黄河里捞了口青铜鬼棺,中了棺材煞了!”
“那不是病,是让棺椁里的东西给诅咒了!”
“那棺椁是黄河龙王的棺材,动不得啊!”
恐慌迅速蔓延。没人再敢靠近那片河滩,连带着郭老大他们的窝棚也成了禁区。得了“水锈病”的人被家人隔离,哀嚎等死。黄河上的船家经过那段河道,都远远避开,生怕沾染上晦气。
水娃子年轻力壮,起初症状还轻,他不甘心等死,偷偷跑出去,想找高人救命。可无论是和尚道士还是西医,都对这诡异的“水锈”束手无策。他身上的锈斑一天天扩大,颜色也越来越深,像真正的铜锈一样坚硬,散发着金属和腐烂混合的怪味。
绝望之下,水娃子想起了爷爷常说的,黄河古道里藏着能通阴阳的能人异士。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沿着黄河向下游寻找。
第四章:古道遇异人
就在水娃子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身体,几乎要倒在黄河边时,他遇到了两个人。
一个穿着半旧青衫的年轻人,和一个白衣如雪、容颜空灵的少女。正是宁瑜和阿翎。
他们本是循着黄河水脉灵气游历,却被一股强烈的、混合了水底阴煞、金属死气和生灵诅咒的污浊气息所吸引。
水娃子看到他们,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倒在地,泣不成声地诉说了捞到青铜棺椁、爷爷和船工们中邪的经过。
阿翎只看了一眼水娃子手臂上的青绿色锈斑,就蹙起了秀眉:“公子,他身体里……有好重的‘金煞’和‘水怨’,像冰冷的锁链一样缠着他的生机,还在往里面钻。那个‘锈’……是活的,在吃他的‘气’。”
宁瑜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水娃子身上的锈斑,又感应了一下空气中残留的污浊气息,神色凝重。
“青铜棺椁,沉于黄河,千年不腐……其上必附极重的金戈煞气与水底阴魂怨念。你们将其捞出,惊扰了其中沉寂的力量,煞气与怨念外泄,便成了这‘蚀骨水锈咒’。”宁瑜沉声道,“此咒歹毒,非药石能医。必须从根源上解决那口棺椁。”
他扶起水娃子:“带我们去那片河滩。”
第五章:河滩镇煞
当宁瑜和阿翎跟着水娃子来到那片偏僻河滩时,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映照在浑浊的黄河水和那口半埋半露的青铜棺椁上,更添几分诡异。
棺椁周围的空气明显更加阴冷,泥土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黑褐色。即使站在远处,也能感觉到那股令人心悸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