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金石交击之声响起!那陶俑竟坚硬无比,只被斩落一小块陶片,动作毫不停滞!而且,被斩落陶片的地方,迅速被土黄色的阴煞之气覆盖、修复!
这些陶俑,物理攻击效果甚微,而且能自我修复!
更多的陶俑围了上来,它们的手臂如同坚硬的石棍砸下,它们的兵器带着阴风刺来。墓室内空间狭小,宁瑜腾挪闪避的空间极为有限。
他脚踏七星步,身形如风,在陶俑的攻击间隙中穿梭。桃木剑或刺或挑,金光闪烁,暂时逼退靠近的陶俑,但无法造成有效伤害。这样下去,法力耗尽,迟早会被困死在这里!
必须找到核心!宁瑜目光锁定那个眼中冒着红光的将军俑。它显然是所有活俑的控制中枢!
他并指如剑,凌空画出一道“破邪符”,金光符箓如同利箭射向将军俑!
将军俑不闪不避,抬起陶盾一挡!符箓撞在盾上,爆开一团金光,将军俑只是后退半步,盾牌上出现几道裂纹,但迅速被阴煞之气修复。
“没用的……吾等……与地脉相连……阴煞不绝……吾等不灭……”将军俑的意念带着嘲讽。
宁瑜心沉了下去。这些活俑果然能汲取地脉阴煞之力,近乎不死不灭!
就在他思索对策之际,墓室角落一个原本静止的陶俑,突然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猛地扑来,速度快得惊人!宁瑜猝不及防,只得侧身闪避,左臂衣袖被陶俑的手指划破,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瞬间侵入!
他感到左臂一阵麻木,动作顿时慢了一分!
第五章:破咒与解脱
就在宁瑜陷入苦战,左臂逐渐僵硬,情况危急之时,守在洞外的阿翎感受到了墓室内激烈的能量波动和宁瑜瞬间紊乱的气息。
“公子!”阿翎心急如焚。她知道宁瑜遇到了麻烦。
她看着手中剩下的最后一道主阵的桃木桩,又看了看阴气森森的盗洞,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公子说过……万物有灵,哪怕是怨恨的灵,也曾是活生生的人……”阿翎回想起宁瑜平时的教诲。她不再仅仅维持防御阵法,而是将自身纯净的灵鹤本源之力提升到极致,双手结印,闭上双眼,将心神沉入脚下的大地。
她不再去对抗那股阴煞之气,而是尝试去感受、去沟通……感受那被禁锢在陶俑中千年、充满痛苦的灵魂,感受这片土地承载的悲伤记忆……
空灵、悲悯、带着无尽安抚力量的吟唱声,从阿翎口中缓缓流出,不再是抗拒,而是如同母亲的怀抱,如同月光的抚慰,轻柔地穿透泥土和岩石,渗入那充满杀戮与怨恨的墓室之中。
“睡吧……睡吧……痛苦终将过去……”
“回家吧……回到没有束缚的地方……”
“你们的委屈……天地知道了……”
这蕴含着极致纯净与善意的歌声,与墓室中狂暴的阴煞怨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疯狂攻击宁瑜的陶俑,动作突然出现了一丝凝滞。它们眼中(无论是空洞还是猩红)的光芒闪烁不定。一些陶俑甚至停下了动作,僵立在原地,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在抵抗着什么,又仿佛被触动了内心最深处的某些东西。
就连那将军俑眼中的红光也黯淡了几分,它发出困惑而愤怒的低吼。
宁瑜立刻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阿翎的歌声,如同清泉,暂时洗涤了部分怨念,削弱了活俑与地脉阴煞的连接!
他不再犹豫,将大部分法力灌注于桃木剑中,剑身金光暴涨,如同一个小太阳!他不再攻击陶俑坚硬的身体,而是人随剑走,化作一道金虹,直刺将军俑胸口那块颜色最深、能量波动最强烈的护心镜!
那里是它的能量核心,也是诅咒的枢纽!
“破!”
桃木剑精准地刺中了护心镜!
“咔嚓——!”
护心镜应声而碎!一股浓郁如墨的黑色怨气从中喷涌而出,伴随着将军俑凄厉无比的灵魂尖啸!
核心被破,将军俑眼中的红光彻底熄灭,高大的身躯僵立片刻,然后“哗啦”一声,碎裂成一堆普通的陶土块!
随着将军俑的毁灭,墓室内所有的陶俑都停止了动作。它们眼中的光芒熄灭,身上那无形的束缚仿佛瞬间消失。陶土的身体上,开始浮现出一个个模糊、透明、穿着古代服饰的人影——那是被禁锢千年的工匠生魂!
它们对着宁瑜和阿翎歌声传来的方向,微微躬身,脸上不再是怨毒,而是解脱与感激。随后,这些魂影如同轻烟般缓缓上升,穿透墓室穹顶,消散于天地之间。
墓室内那粘稠的阴煞之气和诅咒之力,也随之冰消瓦解。
宁瑜长舒一口气,左臂的麻木感也开始缓缓消退。他看了一眼满地失去灵性的碎陶片,心中并无喜悦,只有一丝悲悯。
第六章:新生与警示
宁瑜走出古墓时,阿翎的歌声刚刚停歇,小脸有些苍白,但眼神明亮。
“公子,你没事吧?”她关切地迎上来。
“没事,多亏了你。”宁瑜温和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头。
两人回到李家村,好消息已经传来。那些变成“活俑”的村民,身上的僵硬感正在迅速消退,虽然虚弱,但已经能动弹,能说话了。他们抱着家人嚎啕大哭,仿佛做了一场漫长而恐怖的噩梦。
整个村子如同迎来了新生,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宁瑜二人的无尽感激。
李二狗也跪在宁瑜面前,磕头如捣蒜,发誓再也不干挖坟掘墓的缺德事了。
宁瑜对聚集过来的村民说道:“此次灾祸,源于贪念,惊扰了不应打扰的亡魂。那些陶俑,并非邪物本体,而是含冤工匠所化。诅咒已破,亡魂已得解脱。望诸位引以为戒,敬鬼神而远之,更需敬畏生命,勿生妄念。”
他顿了顿,看向远处苍茫的邙山:“这世间,最可怕的并非鬼怪,而是人心中的贪婪与无知。守住本心,秉持善念,方能趋吉避凶,家宅安宁。”
村民们经历了这场由“活俑”带来的噩梦,早已深刻反思,纷纷称是。
宁瑜和阿翎婉拒了村民的挽留,飘然离去。
路上,阿翎看着恢复生机的田野,轻声问:“公子,那些工匠哥哥,被关在泥巴里那么久,一定很痛苦吧?”
“是啊,”宁瑜轻叹一声,“所以,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自由都是最宝贵的东西。任何形式的禁锢,无论是身体的还是灵魂的,都是极大的痛苦。我们要珍惜自己的自由,也不要轻易去剥夺他人的自由。”
他望向远方,目光深邃:“而化解仇恨与怨念的,往往不是更强大的力量,而是理解、悲悯和一颗愿意去安抚的真心。这比任何符咒和刀剑都更有力量。”
阿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自由”和“真心”牢牢刻在了心里。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继续着未完的旅程。而李家村关于“活俑咒”的恐怖记忆,渐渐变成了一个关于贪婪、救赎与生命尊严的警示故事,在邙山脚下代代流传。那处古墓的盗洞,也被村民彻底封死,让它和那段尘封的往事,一同归于永恒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