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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话 :九窍玉塞(2 / 2)

目光扫过那具被驱动的干尸,以及它眉心的玉质凸起。那里散发出的邪气最为精纯、最为古老!

“擒贼先擒王!”宁瑜并指如剑,体内真元催动,指尖凝聚出一道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并非真正的天雷,而是他以自身道基模拟的“心雷”!

“天地正气,浩然长存!心雷引动,破邪显正!敕!”

一道刺目的白色电光自他指尖迸发,如同裂开阴霾的闪电,直射干尸眉心那玉质凸起!

那干尸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周身黑气大盛,九个旋转的玉傀更是疯狂加速,形成一道暗绿色的光盾,挡在干尸之前。

“轰!”

心雷与光盾猛烈碰撞,爆发出强烈的能量冲击,整个墓室都为之震动,灰尘簌簌落下。光盾剧烈波动,颜色黯淡了几分,但并未完全破碎。那九个玉傀发出凄厉的尖啸,显然也受了些损伤。

然而,就在这僵持之际,宁瑜忽然变招。他之前的心雷竟是虚招!只见他身形如鬼魅般一闪,不知何时已欺近棺椁,左手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支色泽沉郁、灵气盎然的毛笔——正是他以自身温养多年的“灵枢笔”!

他以笔代剑,蘸取的并非朱砂,而是自身逼出的精血!鲜血在笔尖流淌,蕴含着宁瑜的精气神与浩然道意。

“玉本通灵,奈何为傀?童魂无辜,何甘为恶?今日以我之血,书天地正法,解汝等禁锢,归尔本来!”

话音未落,灵枢笔已如龙蛇舞动,在那干尸的额头、胸口、四肢飞速书写下一个又一个古朴玄奥的血色符文!这些符文并非攻击,而是“解咒”、“安魂”、“净化”之文!

《度人经》、《清净经》、《安魂咒》的经文真意,随着血文的书写,化作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

那干尸剧烈地颤抖起来,眉心玉凸的光芒急剧闪烁,试图抵抗。那九个玉傀也如同被灼烧般,发出痛苦的哀嚎,旋转速度变慢,形体都开始有些不稳。

宁瑜书写不停,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以精血书写蕴含大道真意的符文,对自身消耗极大。但他眼神坚定,笔走龙蛇,毫无滞涩。

“尘归尘,土归土!灵魂归后土!敕令,解!”

最后一个巨大的“解”字血文,重重地印在干尸眉心那玉质凸起之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那玉质凸起应声而裂!一道浓郁的黑气从中逸散而出,发出不甘的尖啸,随即在血文金光中消融。

与此同时,那九个悬浮的玉人,动作猛然停滞。它们身上那邪异的幽光迅速褪去,玉质变得纯净温润。那细细的哭泣尖笑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弱却纯净的、仿佛得到解脱的啜泣声。

玉人小小的身体上,浮现出淡淡的光影,那是九个孩童模糊而安宁的面容,他们对着宁瑜的方向,微微躬身,仿佛在表达感谢,随后光影缓缓升腾,穿透墓室的穹顶,消散于无形。

被禁锢了近千年的童魂,终于得以解脱,重入轮回。

失去了玉傀邪灵的力量支撑,那具方士干尸瞬间垮塌下去,化作一堆普通的枯骨。墓室中那令人窒息的阴煞邪气,也随之冰消瓦解。墙壁上的符文黯淡下去,穹顶的幽绿“北斗”也失去了光泽。

两名衙役瘫坐在地,大口呼吸着难得的空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悸与对宁瑜的敬畏。

宁瑜收起灵枢笔,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清明。他走到棺椁旁,看着那堆枯骨和散落在地、已失去邪气的九窍玉塞,轻轻叹息一声。

“妄图以邪术长生,禁锢无辜,最终也不过是一抔黄土。何苦来哉……”

下阙:因果循环

当宁瑜带着两名衙役和那些已无害的玉塞走出古墓时,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邙山上,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狄仁杰与阿翎早已焦急等候在外。见宁瑜安然出来,阿翎立刻迎了上去,感受到宁瑜气息有些虚弱,担忧地扶住他。

“宁先生,墓中情况如何?”狄仁杰关切地问道。

宁瑜将墓中所遇简要说了一遍,重点提及了“玉傀”邪术及其根源。狄仁杰听得面色凝重,既愤慨于古代方士的残忍无道,又惊叹于宁瑜的神通手段。

“如此说来,流落在外的那几枚玉塞……”狄仁杰看向一旁桌上,阿翎已将以符咒暂时封存的几枚玉人玉塞寻回。

“邪灵核心已破,这些玉塞已无害,其中禁锢的童魂也已解脱。”宁瑜道,“但它们终究是殉葬之物,沾染了墓穴阴气,需以佛法或道法加持,净化其后,或深埋,或置于寺观之中,受香火熏陶,方能彻底化解其残留的阴质。”

狄仁杰点头称是,立刻安排人去办。

这时,那名疯癫的赵五,在宁瑜之前输入的清和之气护持下,神智也恢复了大半,虽身体虚弱,记忆模糊,但已无性命之忧。他得知是宁瑜救了他,挣扎着要起来磕头道谢。

宁瑜扶住他,温言道:“日后切记,古墓之物,尤其是贴身敛葬之器,不可轻易触碰。有些东西,非福乃祸。”

赵五连连称是,心有余悸。

此事至此,算是了结。狄仁杰对宁瑜感激不尽,欲以重金酬谢,被宁瑜婉拒。

“狄公为民之心,才是宁某敬佩之处。钱财于我如浮云,若能解民倒悬,便是最好报酬。”

狄仁杰知他非是俗人,也不再强求,只是郑重道:“宁先生高义,狄某铭记于心。他日若有用得着狄某之处,尽管开口。”

离开洛阳前,宁瑜与阿翎再次来到邙山脚下。那片坍塌的墓穴已被狄仁杰派人重新封填,立碑警示。

晚风拂过山岗,带来草木清香,再无之前的死寂。

“公子,那些小孩子……真的去该去的地方了吗?”阿翎望着天空,轻声问。

“嗯,”宁瑜点头,“魂魄归位,入了轮回,总好过永世被禁锢在冰冷的玉石中,化为害人的邪灵。”

“那个方士,费尽心机,用那么坏的办法,想让自己不死,结果还是变成了一堆骨头。”阿翎有些不解,“为什么人们总想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来留住抓不住的东西呢?”

宁瑜看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缓缓道:“这便是‘我执’过重,迷失了本心。长生非是肉身的永固,而是精神的超脱与传承。以伤害他人、违背天道的手段求取私欲,终究是镜花水月,徒增罪孽。这九窍玉塞,塞住的不仅是死者的九窍,更是生者的良知与智慧。”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考古盗墓,探寻的不仅是地下的珍宝,更是历史的教训。此墓警示后人,对未知须有敬畏,对力量须有约束,莫要因贪念而触碰禁忌,莫要因私欲而践踏伦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今日种下恶因,他日必尝苦果。这不仅是玄理,亦是人间至道。”

阿翎似懂非懂,但她记住了“敬畏”、“良知”和“因果”。

数日后,洛阳城恢复了往日的喧嚣,那场诡异的“玉人索命”风波渐渐平息,只留下一些警示后人的传说。

宁瑜与阿翎的身影,再次消失在人海之中,继续他们漂泊不定、却又始终指向光明与救赎的旅程。

没有人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去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下一个需要被抚平的执念、需要被点化的迷途在何方。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世间还有不平之事,还有迷失之心,他们的故事,就不会结束。

而那套曾经掀起风波、禁锢无辜的九窍玉塞,在经历了高僧的七日诵经净化后,被永远地封存于白马寺的藏经阁深处,以其曾经的邪异与最终的净化,无声地诉说着关于欲望、罪罚与解脱的古老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