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刚才的话,在下听清楚了。恕我冒昧,想请教公子三个问题。”
李喆一愣,随即嗤笑道:“有屁快放。”
“第一个问题,”那学子不为所动,从容说道,“我问你,你爹的俸禄,从何而来?”
李喆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自然是朝廷发的!”
“说得好。”学子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那朝廷的钱,又从何而来?”
“这……自然是国库!国库你懂吗?土包子!”李喆有些不耐烦了。
学子微微一笑,声音却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酒楼!
“那第三个问题!我大夏的国库,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是地里长出来的?!”
他目光如剑,直刺李喆:
“国库里的每一文钱,都来自天下万民的税赋!你爹的俸禄,吃的穿的,你今天在这里挥霍的酒菜,归根结底皆是民脂民膏!你竟敢说不是?!”
“我……”李喆的脸“唰”的一下白了,他没想到对方的诘问如此犀利。
那学子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他上前一步,声音愈发慷慨激昂:
“你只知道你爹处理公务,却不知道他的权力从何而来!是陛下所授,是万民所托!
你只知道你锦衣玉食,却不知道农人顶着烈日,在田中劳作,换来的收成,十之七八要上缴国库!”
“济世亲王殿下今天在国子监说的话,我们都记在心里!‘学不济世,何以学为!’
我们读书,正是要学治国安邦的法子,好让农人所缴的税赋,能真正用在百姓身上,而不是变成你们这些纨绔嘴里的酒,身上的衣服!”
他环视四周,对着满楼的茶客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今天,殿下振聋发聩的话,点醒了我们这些梦中人!读书人,如果不能为民请命,就是行尸走肉!当官的,如果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就是国家的巨蠹!”
他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李喆惨白的脸上说道:
“所以,李公子,我们不是不服你爹当官。我们只是怕,有朝一日,朝堂之上,坐满了只知道给自家公子捞酒食,却忘了天下苍生的‘令尊’!到了那时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这身锦袍,恐怕连遮羞都做不到了!”
“说得好!”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整个醉仙楼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好一个‘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这位小哥说得太对了!我们商人最怕的就是朝廷横征暴敛,官逼民反啊!”
“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
“你……你们等着!”李喆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在极致的羞辱下,他只剩下这句最苍白的威胁。
他猛地一拍桌子,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桌上,甚至不敢再看那名学子一眼,便带着手下几个跟班,拨开人群,在一片“国贼”、“蛀虫”的唾骂声中,灰溜溜的挤出了醉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