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有名的酒楼,醉仙楼内。
一群刚从国子监赶来的年轻学子,正占着大堂中央最好的位置,慷慨激昂的讨论着。
“王兄,你抄的那句‘士不为民,枉称士也’,再让我看一遍!这句话,真是振聋发聩!”
“何止啊!我认为,济世亲王殿下今天的论述,已经超越了文章本身,是在为我们读书人立心啊!”
就在他们激动讨论时,一个不合时宜、带着几分醉意的嘲讽声音,从二楼的雅间传了下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国子监的一群穷酸书生。怎么?今天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几个衣着华丽、满身酒气的年轻公子哥,正倚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脸上满是不屑。
为首的,正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吏部侍郎家的小儿子,李喆。
一名年轻学子当即涨红了脸,起身反驳:
“我们在讨论济世亲王殿下经世济国的宏论,跟你有什么关系!”
“宏论?哈哈哈哈!”
李喆夸张的大笑起来,引得他身边的几个纨绔也跟着哄笑。
“一个只会打仗的武夫,写的几句歪理,也配叫宏论?你们这些书呆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我问你们,那玩意儿能换来我身上这件金丝锦袍吗?能换来这‘醉仙楼桌酒菜吗?”
“你!”那学子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国家的蛀虫!殿下的文章,骂的就是你们这种不思报国、只知道享乐的家伙!”
“说得好!”另一个学子也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李喆,
“我们所学,不为锦袍玉食,为的是天下苍生!你们身穿民脂民膏,口食百姓血汗,却在这里大放厥词,污蔑为民请命的贤王!简直无耻之尤!”
“放肆!”
李喆被戳到痛处,脸色一变,但随即又冷笑一声,抱着双臂慢悠悠的说:
“民脂民膏?说得真好听。我告诉你们,我爹,吏部侍郎,他每天处理的公务,调度的官员,那才是实实在在的‘经世济国’!正因为有我爹这样的能臣在,朝廷才能运转,你们才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喝酒吹牛!
你们口中的‘天下苍生’,靠的是我爹这样的实干官员在养活,不是靠你们几句酸腐的口号!我今天这顿饭,花的不是民脂民膏,是我爹的俸禄!
是他治国理政,应得的回报!怎么?你们不服?不服也去考个官啊!”
那几个学子一时间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只知道愤怒的指着他,却找不到一句有力的话来反驳。
就在李喆得意洋洋,以为自己占了上风时,一个清朗而沉稳的声音,从那群学子中响了起来。
“李公子此言,差矣。”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但眼神格外明亮的学子站起身来。
他先对着自己那几个愤怒的同窗按了按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才抬头不卑不亢的看向李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