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就在杨少白这个绝望念头刚刚升起的瞬间——
咚!咚!咚!咚!
沉重、整齐、带着无边肃杀的马蹄践踏大地的声音,如同战场上催命的鼓点,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前殿废墟、穿透了扭曲血雾、甚至穿透了这诡异的血色幻境!轰然撞入每个人的耳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血色的幻象剧烈闪烁扭曲!
祭台上方,正艰难抵御着门后力量、试图施法封堵的卸岭祖师动作猛地一顿!那双映照着混乱、惨烈、挣扎、贪婪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极其清晰地映出了前殿之外——
废墟般的断壁残垣外,残月惨白的微光下,一支无声而肃杀的漆黑骑兵洪流,已将残破的天师府废墟团团包围!
为首一人,玄甲黑旗,胯下神骏异常的黑鬃马。他面容沉肃,冰冷如铁,一手控缰,另一手平举。五指舒张间,一块刻满扭曲符文的暗沉青铜令牌在他掌心缓缓旋转,发出蒙蒙幽光。那幽光如同活物,贪婪地吸收着自前殿废墟中泄露出来的血光、怨气、以及……那尚未完全消散在空气中、带着星辰气息的粘稠“液体”气息!令牌上,一个篆刻的“贪”字,在幽光映照下,红得欲滴!
镇北王!
幻象在骑兵出现的瞬间加速崩塌、溃散,如同摔在地上的血色琉璃!血色、残影、绝望的嘶吼、贪婪的喘息,一切都被那沉重马蹄声无情地碾碎!
唰!
刺骨的寒意取代了血光的炙热。
四人浑身冷汗淋漓,如同刚从窒息的深海中挣脱出来,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口,全都僵立在冰冷、死寂的废墟之中。
前殿,或者说曾经是前殿的地方,只剩下狼藉的瓦砾和呛人的烟尘。祭台完全消失,原地只剩下一个漆黑、深不见底的巨坑,边缘流淌着尚未冷却、灼热粘稠的暗红色岩流(类似之前祭台缝隙里的物质),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和铁锈混合的味道。
幻象中那裂开的青铜巨门仿佛只是一个遥远的噩梦。
唯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带着奇异粘稠感的……“星辰”气息,还有那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冰冷到骨髓的贪婪目光(不知是来自门后,还是来自那高头大马上的人),真切地烙印在他们每一寸感知里,挥之不去。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在这片刚刚经历了可怕能量倾泻的焦土之上。
直到——
踏。
踏踏踏。
一个沉稳、清晰而肃杀的脚步声,带着铁甲碰撞的低鸣,踏碎了满地碎石瓦砾,朝着那个巨大深坑的边缘缓缓逼近。
月光惨白。
从深坑蒸腾而起的热气里,一道斜长的、身披玄甲、笼罩在冰冷气息中的影子,被月色残忍地拉长、投射在布满裂痕的坑壁上,如同一尊自地狱浮现的魔神剪影。
影子在膨胀。
脚步声在清晰。
坑壁上的魔影,一只“手臂”缓缓地抬了起来——那不是人臂的轮廓,而是带着某种扭曲的、粗壮的、非人感的延伸。那只影子之手,直指废墟中惊魂未定的杨少白!
空气中残存的、那丝属于“摸金祖师”最后的、绝望而贪婪的疯狂气息,似乎与坑边那人影手中的青铜令牌……发出了无声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