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近在咫尺,黑液沸腾如油锅。残余的青铜连杆就插在坑边,被黑液半掩。陈启咬牙前冲,锁心刀狠狠插入地面,暂时逼退周围的黑液。他左手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锁心轮。九个青铜齿轮在皮肤下清晰浮现,中央的钥匙核心蓝光刺目。
给我开!他怒吼一声,将胸口狠狠撞向那截青铜连杆!
嗤——!!!
锁心轮接触连杆的刹那,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一股狂暴的能量顺着连杆直冲深坑底部!整个沉船核心舱如同被雷击般剧烈震颤!黑液疯狂翻涌,发出刺耳的尖啸,如同万千恶鬼在哀嚎!
陈启!快退!杨少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陈启想抽身后退,却发现锁心轮仿佛与连杆焊死,无法分离!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冷至极的意念顺着连杆逆流而上,直冲他的脑海!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现:滔天的洪水、崩塌的山岳、绝望的哭嚎、扭曲的面孔......
啊——!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七窍渗出鲜血!
阿哥!苏离的哭喊撕心裂肺。她挣脱杨少白的手,不顾一切地冲向陈启。
拦住她!杨少白急喝。
罗烈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苏离的肩膀:丫头!别送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前所未有的蓝光从陈启胸口爆发!钥匙核心处的龟甲碎片彻底激活!九个青铜齿轮脱离皮肤,在空中排列成一个奇特的阵型,硬生生切断了那股冰冷意念的侵蚀!
陈启趁机猛地后撤,锁心轮与连杆分离的刹那——
轰隆隆隆!!!
深坑底部传来一连串闷雷般的巨响!黑液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搅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中心,一个模糊的、由纯粹黑暗构成的巨大轮廓缓缓浮现,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恶魔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启!
吼——!!!
一声震碎灵魂的咆哮!整个沉船核心舱如同纸糊般开始崩塌!巨大的金属梁柱扭曲断裂,舱壁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粉碎!黑液如同海啸般冲天而起,化作无数狰狞的鬼面,铺天盖地地压来!
跑!!!陈启声嘶力竭地吼道,转身冲向通风管道。
罗烈一把将苏离塞进管道,自己垫后。力士们一个接一个钻入,瘦猴拖着伤腿最后一个进入。陈启赶到时,黑浪已经近在咫尺!
进去!罗烈一把拽住陈启的衣领,将他狠狠甩进管道,自己则转身直面扑来的黑浪,巨斧横在胸前,独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斗志:老子断后!
罗烈!陈启想冲出去,却被力士们死死拉住。
黑浪吞没了罗烈的身影。最后一刻,这个悍勇的卸岭魁首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巨斧绽放出前所未有的血光,硬生生在黑浪中劈开一道缺口!
缺口转瞬即逝,但足以让管道内的众人逃过一劫。
陈启咬牙转身,带着众人向管道深处爬去。
身后,沉船核心舱彻底崩塌的轰鸣如同雷霆,伴随着那个恐怖存在愤怒的咆哮,在狭窄的管道内回荡,如同丧钟般敲在每个人心头。
管道内一片漆黑,只有锁心刀微弱的蓝光照亮前路。众人沉默地爬行着,耳边只有粗重的喘息和金属管道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次震动,都让人心惊胆战,生怕下一秒就会被活埋在这金属坟墓中。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光。
出口!瘦猴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然而,当众人钻出管道,眼前的景象却让心再次沉入谷底。
他们站在一个半圆形的平台上,平台边缘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对面,是一座巨大的、由青铜铸造的拱门,门扉紧闭,表面刻满了繁复的纹路。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拱门上方悬挂着无数具风干的尸体,每具尸体都被粗大的铁链倒吊,胸口有一个规则的方形伤口,边缘呈锯齿状——与杨少白左臂的伤口一模一样!
这是......苏离的声音颤抖。
最后的......守门人......杨少白虚弱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他们......自源......成为......封印......的一部分......
陈启的锁心轮突然剧烈跳动,钥匙核心处的龟甲碎片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光芒照射在青铜拱门上,门上的纹路逐渐亮起,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锁形图案——与锁心轮的结构如出一辙!
门后......就是......它......杨少白的声音轻如耳语,我们......终于......到了......
众人沉默地站在平台边缘,望着那座诡异的青铜拱门和倒吊的尸体,疲惫的脸上混杂着恐惧、决绝和一丝解脱。一路上的牺牲、痛苦和挣扎,都是为了这一刻。
怎么过去?瘦猴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声音嘶哑。
杨少白艰难地抬起右手,指向拱门上方:那里......有......铁索桥......的......残骸......
果然,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几根断裂的铁索从平台延伸向拱门方向,大部分已经坠入深渊,只剩下几根勉强相连。
够用了。陈启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他看向伤痕累累的同伴们,目光最后落在苏离和杨少白身上,休息一下。然后......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