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石室突然剧烈震动!水位暴涨,洪水裹挟着无数白骨冲了进来!白骨在水中诡异地重组,形成一堵活动的骨墙,将三具红毛枯骨暂时阻隔在外。
走......陈启强撑着站起来,拽着苏离往石室深处退去。那里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不知通向何方。
苏离抓起干尸手中的笔记,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甬道。身后,骨墙被红毛枯骨撕开,三具恐怖的身影紧追不舍。
甬道低矮狭窄,两人只能弯腰前行。陈启的胸口每呼吸一次都像是刀割,发丘印周围的腐肉散发出刺鼻的恶臭。青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左臂,皮肤下的血管全部变成了紫黑色,如同蛛网般狰狞。
前面......有光......苏离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陈启抬头,果然看到甬道尽头透出一丝微弱的绿光。那光不是尸萤菌的幽蓝,也不是龟甲的冷光,而是一种更为诡异的、如同腐烂铜锈般的惨绿色。
两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出甬道,眼前的景象让陈启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洞窟,中央矗立着一扇青铜巨门,门缝里渗出粘稠的暗红液体。门前堆满了骸骨,足有上千具,层层叠叠堆成小山。最骇人的是,骨堆顶端斜插着半柄巨斧,斧刃锈迹斑斑,但斧身上的铭文依然清晰可辨:卸岭张铁山——正是铁牛祖父的名号!
铁牛哥的......苏离的声音哽住了。
陈启的视线却死死钉在青铜门上。门缝里渗出的暗红液体正在缓缓蠕动,形成一个个细小的旋涡。而在这些旋涡中央,隐约浮现出四道巨大的黑影——轮廓与壁画上的四人一模一样!
最前方那道黑影缓缓转身,面部轮廓在暗红液体中渐渐清晰:高颧骨、深眼窝、一道从眉心斜贯至下颌的伤疤......正是陈启祖父年轻时的模样!
汝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像是千百个亡魂同时在低语,替命......
随着这声低语,青铜门缝突然扩大,更多的暗红液体涌出。液体中浮现出无数惨白的手臂,疯狂地抓向陈启!
陈启想躲,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已经被骨堆中伸出的手骨死死抓住。他低头一看,骇然发现那些骸骨正在自行重组,拼凑成一具具残缺的人形,空洞的眼窝全部盯着他胸口的发丘印!
陈启!苏离的尖叫在耳边炸响。她拼命拉扯那些骨手,却被更多的骸骨缠住。龟甲残片蓝光闪烁,却无法同时逼退这么多骸骨。
陈启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发丘印周围的腐肉彻底溃烂,露出底下青黑色的胸骨。纹路如同活物,顺着骨头向心脏爬去,所过之处,骨头上浮现出细密的符文,与青铜棺内壁的刻痕一模一样!
啊——!!!陈启仰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他的瞳孔完全变成了暗金色,深处的旋涡疯狂旋转,与门缝中那只巨眼的节奏完全同步。
暗红液体中的四道黑影同时伸出手,指向陈启。最前方那个酷似他祖父的黑影嘴唇蠕动,吐出几个冰冷的字:
血咒已成......印主归位......
随着这声宣告,陈启胸口的发丘印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金光!印身周围的腐肉瞬间碳化,青黑色纹路被金光硬生生逼退数寸!但更可怕的是,随着金光的爆发,骨堆顶端的半柄斧头突然地一声弹起,斧刃直指陈启的心脏!
苏离扑过去想挡,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斧头呼啸而至,却在距离陈启胸口三寸处骤然停住!斧刃上锈迹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血槽。血槽中缓缓浮现出一行小字:卸岭血誓,斧劈天门。
陈启的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腥甜。他再也忍不住,地喷出一大口黑血!血雾喷洒在半空,竟诡异地悬浮不落,渐渐凝聚成一把钥匙的形状!
血钥......苏离喃喃道。
黑血凝成的钥匙缓缓飘向青铜门。门缝里的暗红液体疯狂翻涌,像是既渴望又恐惧。四道黑影同时后退,最前方那个酷似陈启祖父的身影却突然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钥匙。
就在钥匙即将接触门缝的刹那,骨堆中突然飞出一截臂骨,狠狠撞在钥匙上!黑血四溅,大部分洒在了骨堆上。被血溅到的骸骨立刻作响,表面浮现出与陈启胸骨上一模一样的符文!
青铜门剧烈震动,门缝猛地扩大了半尺!暗红液体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瞬间漫过了陈启的脚踝。液体接触皮肤的刹那,他身上的青黑色纹路如同被注入新的活力,疯狂地向心脏位置突进!
陈启!苏离的尖叫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陈启的视野已经被血色淹没。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骨堆顶端那半柄斧头缓缓升起,斧刃对准了自己的眉心。而斧柄后方,隐约浮现出一个魁梧的虚影——铁牛那张满是血污的脸正对他咧嘴一笑,独眼里满是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