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的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他死死盯着那具突然睁眼的干尸,胸口发丘印的锯齿边缘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进皮肉。青黑色的纹路已经爬到了脖颈,像无数条毒蛇在皮肤下蠕动。
退后......他一把拽住苏离的手腕,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干尸黑洞洞的眼窝里突然亮起两点幽蓝的光,像是尸萤菌钻进了颅腔。它攥着笔记的手指发出的响声,骨节一根接一根地伸直,露出底下发黄的纸页。
水位已经漫到了石室入口。三具红毛缠身的枯骨浮在水面,却没有继续逼近,而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静止不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苏离的龟甲残片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惊叫一声。残片从她脖子上弹起,悬浮在半空中,裂纹里迸发出的蓝光照亮了整个石室。在这诡异的蓝光下,干尸手中的笔记自动翻开了——
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暗褐色的字迹,像是用血写的。最上方是一行潦草的大字:吾儿亲启,落款正是陈远山!
陈启......苏离的声音发抖,这是......给你......
陈启的瞳孔剧烈收缩。他记得这张纸——是祖父失踪前最后一张字条,当时就放在勘探队的帐篷里,字迹匆忙得像是临时写下的。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具干尸手中?难道爷爷当年根本没离开过这座墓?
他颤抖的手伸向笔记。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纸页的刹那,干尸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下颌骨猛地张开,一团黑雾喷涌而出!
陈启本能地后退,却见黑雾在空中凝而不散,渐渐形成几行悬浮的文字:
印主为钥,血咒为锁,三代而绝,非死不解
文字下方,缓缓浮现出一幅简笔画:四个人跪在一扇青铜门前,各自手持利器刺向自己的心脏。血流汇聚到门缝处,形成一条血河,河中沉浮着无数骸骨。
这是......苏离的呼吸变得急促,四门祖师的......血祭......
陈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盯着画中那个持印的人影,那人腰间的伤口与他祖父尸体上的致命伤一模一样。而更可怕的是,人影的面部轮廓,竟与他记忆中的祖父照片......分毫不差!
爷爷......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难道祖父早就知道这一切?难道他的死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干尸的指尖突然动了动,笔记地一声合上。与此同时,石室入口处的三具红毛枯骨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啸,猛地扑了过来!
小心!陈启一把推开苏离,自己却被持斧枯骨撞了个正着。锈蚀的斧刃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出一道血痕。血珠飞溅在干尸手中的笔记上,瞬间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苏离的龟甲残片蓝光大盛,将扑来的持甲枯骨暂时逼退。但第三具捧印枯骨却诡异地绕过了蓝光范围,骨爪直取陈启胸口的发丘印!
陈启侧身闪避,枯骨的指尖还是擦到了印身。锯齿状的边缘与骨爪相撞,迸发出一串刺目的火星。更可怕的是,碰撞的瞬间,陈启胸口如遭雷击,一股剧痛从发丘印直窜天灵盖,疼得他眼前发黑!
陈启!苏离的尖叫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陈启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了那口青铜棺。棺身受到撞击,发出沉闷的回响,像是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他强忍剧痛,眼角余光瞥见干尸手中的笔记又自动翻开了,这次露出的是最后一页——
页面上只有四个血字:门开人灭
字迹下方的空白处,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血手印,五指张开,掌心处有一个锯齿状的豁口......与发丘印的轮廓严丝合缝!
这是......陈启的脑海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猛地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处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道浅浅的伤痕,形状与血印上的豁口......一模一样!
三具枯骨再次扑来。这次它们改变了策略,持斧与持甲的两具缠住苏离,捧印的那具则直扑陈启。骨爪如钩,狠狠抓向他的胸口,似乎要硬生生将发丘印挖出来!
陈启闪避不及,被骨爪当胸划过。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立刻浮现,黑血汩汩涌出。但更可怕的是,伤口周围的青黑色纹路像是受到了刺激,疯狂地扭动蔓延,转眼就爬满了半边胸膛!
啊——!陈启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他跪倒在地,发丘印周围的皮肤开始溃烂,露出底下泛着青黑色的肋骨。纹路如同活物,顺着肋骨向心脏位置爬去,所过之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
苏离见状,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她的龟甲残片蓝光暴涨,暂时逼退了枯骨。但残片上的裂纹也随之扩大,眼看就要彻底碎裂。
陈启......撑住......她颤抖的手按住陈启胸前的伤口,却被腐蚀得滋滋作响。龟甲蓝光与青黑纹路交锋处,腾起刺鼻的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