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她睁开眼，“北狄王亲下令的。这些人，是为二皇子报仇而来。”
谢珩望着她手中的帕子：“你怎么知道？”
薛明蕙未答。她将帕子折好，悄然藏入袖中：“你现在不能出宫。皇帝尚未驾崩，遗诏未立。若你出了事，局势必乱。”
谢珩沉默片刻：“那你呢？你这样撑着，还能撑多久？”
薛明蕙淡淡一笑，笑意轻如薄雾：“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你一个人挡在前面。”
她说完欲起身，腿下一软，几乎跌倒。谢珩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她。
“你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他低声问，“明明可以不来。”
“我不来，谁替他说一句话？”她反问，“他是为你死的。我不来，对不起他。”
谢珩凝视她苍白的脸，伸手轻触她额头。她没有躲。
“你总是在我身后。”他说，“什么也不说，但从没离开过。”
薛明蕙靠在他臂间，声音轻若游丝：“因为你值得。”
外面传来太医的脚步声，还有魏长忠压低嗓音的通报。谢珩松开手，将薛明蕙交还给春桃。
“你先回去。”他说，“这里有我。”
薛明蕙没有争执，临行前最后回望了一眼青崖。春桃扶着她缓缓离去，步履沉重。
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下。
“谢珩。”她唤他名字。
“嗯？”
“下次……别让别人替你挡刀了。”她说，“你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谢珩点头：“我答应你。”
她这才离去。
谢珩回到床边，元启帝仍躺在那里，气息微弱。他坐下，握住那只冰冷的手。
天光渐亮，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落在青崖身上的黑布上。
谢珩始终未动，静静坐着。直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在殿外高声喊道：“世子！北狄使团已在宫门外等候，要求带回死者尸体！”
谢珩缓缓抬头，指节一点点收紧。
他站起身，走向墙边取下悬挂的剑。剑柄染血，是他方才搏杀时所沾。他用袖口擦拭，血迹未净。
他走出大殿时，阳光正洒满台阶。
使者立于宫门前，身着北狄服饰，手中捧着一封信函。
谢珩一步步走下台阶，剑未入鞘。
使者仰头看他：“你们私自诛杀我国使节护卫，此事作何解释？”
谢珩站定，语气平静：“你们的死士持械闯入皇宫，意图杀害朝廷重臣。这便是你们的道理？”
使者冷笑：“那是我北狄勇士，前来为王子复仇。他死得光荣。”
谢珩点头：“很好。”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手，一剑横斩。
使者头颅落地，滚出两丈之远。信函飘在空中，随风落入血泊之中。
四周骤然死寂。
谢珩收剑入鞘，对身后士兵道：“把尸体扔出城外。下一个来的，也如此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