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张承志突然跪倒,浑浊泪珠滚落:“臣…臣愿学新法…”他枯手颤抖指向《水臌诊治录》,“贤妃子嗣水肿案,臣当年…当年就是错判为胎毒…”
满堂响起压抑啜泣。刘承嗣面色惨白如纸,袖中滑出半卷《伤寒论》——书页间夹着陈弘德商号的黄金契书。
是夜,凌云在格物斋解剖野猪。李文轩捧来波斯医书《解剖真诠》:“回回人说三焦如釜,水湿沸腾则溢…”
“不够直观。”凌云剖开猪腹,积液汹涌而出,“看这里——”他银钳提起网膜,“脾虚则网膜松弛,水湿直下膀胱!”
烛火摇曳中,李文轩记录:“三焦水道如运河,脾虚则闸门失守…”
凌云忽然将猪心按在图谱心脏位置:“再画条线——”他蘸血在羊皮卷标注,“此乃水湿上逆心肺之路!”
晨光透窗时,染血图谱覆在《水臌诊治录》上。凌云提笔批注:“医道如治国,堵不如疏。”
三日后考核,张桓面对茯苓标本浑身发抖。凌云冷眼旁观:“说!为何硫磺熏制药材?”
“陈…陈弘德商号…”他瘫跪如泥,“他们说…说娘娘腹水需重补…”
朱元璋批阅考卷时,染血契书从张桓袖中滑落。帝王指尖捏起黄金,对着阳光冷笑:“告诉刘承嗣——”
“再敢拿圣典当遮羞布,”他将黄金丢入炭盆,“朕就烧了太医院这尊泥菩萨!”
凌云立在阶下,望着炭火中熔化的金块。新雪初霁,明伦堂飞檐挂着冰棱,如悬垂的利剑。
“这硝烟,”他呵气成霜,“才熏出些许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