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的臂膀收得太紧,她根本没有着力点。
她颓然放弃,自暴自弃般放空双目。
“你要这身子就拿去,我再也不逃了,不跑了……只要别拿他顶罪,只要保他这一生荣华富贵。”
刚刚说完,她猛地找回神智,“不!我要先看到他安全!结案之日,我随殿下处置!”
“结案?三五个月后?你与他,再做几个月的苦命鸳鸯以慰相思?你还未搞清楚?是你求孤啊!”
沈楷冷哼一声,这算盘打得好响亮。
他要的是热烈的,灿烂的,嬉笑怒骂皆是风情的女人。
而不是已为裴玄止燃尽一生情意,剩下的那具行尸走肉。
他漆黑的眼眸垂下,不容置疑道:“明日,务本坊东四宅,孤要见到属于孤的妡儿。”
属于他的?
郭妡唇颤了下,满目的痛苦。
却似鼓起最后的勇气,“不……我要先见到郎君,我要先知道他一切安好……”
沈楷嗤笑,正待拒绝,就听她决然道:“殿下可以不答应,若郎君确无活路,大不了他死我也随他去!天下有万千美人,有万千聪明的女人,一个郭妡罢了,死便死了!殿下即便觊觎已久未曾得到,也不过再记得几日,往后就是过眼云烟,有什么值当呢!”
她的无畏,在死志中冉冉复生。
沈楷却瞧见了其下掩藏的一抹色厉内荏,以及她害怕的颤抖。
她此刻就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刺猬,用满身可笑的,快脱落的刺做自己最后的守护。
守护她即将失去的挚爱。
她紧张的等着他的批复,仿佛只要他再否定一次,即刻就要失去生的意志。
沈楷眼眸黑沉,一寸一寸扫过她的脸,良久才自喉头发出两声冷淡的轻笑。
“后日,孤带你出京,从此再也不许见他,给孤忘了他。”
她如蒙大赦,一身紧绷刹那松懈,她咬着唇点头。
这一瞬间,泪水像倾泻的雨水。
望向他时带着错乱的感激。
她努力绽开笑,即便杂着泪水比鬼都难看,却在朝他笑。
眼底死而复生的光芒,耀眼夺目。
感激?赵王抬手,指腹擦过她脸颊。
痴情之人坚定不移的心,唯有情才能撼动。
他只觉得,裴玄止这一辈子,从未这般得用过。
眼前的她,当真美不胜收。
他垂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啄,似是一切尘埃落定的盖章。
“万全,送妡儿过内宫门。”沈楷终于放开她。
等在东内宫门边,阻着巡卫进入夹道的万全慌忙上前,趁巡卫绕道,附近无人,赶紧躬身领着郭妡进掖庭宫。
过宫门时,郭妡回首瞧了沈楷一眼。
仿佛在做最后的确认,确认他说话算话。
然后才走进掖庭宫。
在宫门边,她恍惚地绊到门槛,双手飞快撑住门框才没跌倒,却把万全吓了一跳。
他托着郭妡的手臂,“乡君可还好?”
郭妡抬眸看他,呆滞了一秒才摇头,靠自己站稳。
这份平静温和,让在她这儿只受过横眉怒目待遇的万全受宠若惊。
他不着痕迹打量着郭妡。
隔得太远,并没听清她和自家大王的交谈内容,只是瞧着这回交谈友好多了。
大王抱一抱,她也不再动手。
甚至还给大王包扎了一回!
万全吁口气,掏出给自己大王备的帕子。
“乡君擦把脸,附近的人都被奴婢支开了,你只管安心回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