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细到,她与洪仓宗的恩怨也未错过。
而她与洪仓宗的恩怨,如何不是与裴玄止的恩怨呢?
所以不管她对裴玄止和沈楷二人关系的见解对不对,该说便要说。
“从前,除了陛下和贵妃,赵王并未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对于裴玄止,他只视为依附者,而非裴玄止与郡公府以为的心腹和同盟。
如今,天命之说传遍天下,哪怕是陛下,恐怕也不在赵王眼中,谁叫他有字,而陛下无字。赵王并不是蠢,只是陛下纵出的贪和狂,他容不得天底下谁能拥有比他更好的东西,也平等的看不起每一个人。”
高皇后含笑颔首,“你既想到这一层,事实上,你已不必通过本宫和崇安,只需换个态度对待赵王,便可达成覆灭郡公府的目的。”
郭妡摇头,“不知皇后娘娘有没有听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这般粗鄙的话,叫皇后一怔。
郭妡续道:“赵王对妾身的念想,皆来自对裴玄止的眼红,若让他轻易得手,他必弃如敝履。倒不如用根丝线拴着他,悬着他,偶尔让他掠夺些甜头,却又叫他知道,他离心中所愿还远着呢,才好激起他那唯我独尊的征服欲,叫他对妾身欲罢不能。”
“……”
年近五十的高皇后,沉默过后挑眉看着她,“之后呢?”
“之后,端看娘娘和公主殿下想要如何。”郭妡毫不避讳道。
这便又让高皇后一怔。
她一生经过多少风浪,倒叫一个十八岁的小娘子,几句话弄得大开眼界。
她已许久不出宫,竟不知当世的小娘子,已是这般轻狂?
言语间,拿捏男子,如同拿捏猫狗。
高皇后平复了一下心绪才道:“你自己就没有任何想法?”
郭妡觑着高皇后的神色,以退为进的谄媚几句。
“娘娘应当知道,妾身是片无根的浮萍,却好在是个知恩图报的。若娘娘想做赵王的太后,妾身便朝着做个宠妃的方向努力,总要使赵王殿下与娘娘母子情深才好。若娘娘不想,妾身自当听从娘娘调遣,绝不敢擅专。”
她这话讲的,这般自信,却又诚恳。
皇后无奈摇头,“如今的年轻人,都这般直接么?你可知今日是你我初次相见,交浅可不兴言深。”
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见人下菜也未必是不好的行为。
郭妡只道:“与人交际总是因人而异,娘娘知道妾身的过往,初次相见便对妾身委以重任,妾身亦只能依靠娘娘,那又何必将心思多做掩藏,妾身无惧将自己剖开给娘娘,只想跟着娘娘挣条活路罢了。”
高皇后垂眸,清醒道:“你想将本宫与镇南军拖进你的恩怨里。”
“非也,娘娘本就在其中,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郭妡直言不讳。
高皇后瞅着她,年轻鲜妍的脸,三寸不烂之舌,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以及祺州抄送来的手记。
此人着实是这些年来,瞧着最有实力的盟友。
是以,高皇后蓦地一笑,“如何又是敌人?刚刚不还夸下海口,要做那人宠妃么?”
这句问话,隐隐含着一丝调侃意味。
郭妡便干脆坦白,“妾身总要叫娘娘知道,妾身有多大的决心,有多大的诚意,即便赵王并非良人,妾身也能忍着臭将他伺候得舒舒服服。但若娘娘开恩,妾身当然更愿意跟着娘娘过好日子。”
皇后不由朗声笑开,“有意思,那你说说,何为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