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翘其实已经被抽醒了,即使心里委屈得泛酸水,也想得明白,按郭妡说的做才是对的。
伯父献她进郡公府,是博富贵的,是拼上全家前程的,被冤死在府里,还要牵连家人,她死也不敢做着罪人。
她抬起袖子擦干眼泪,结果一看郭妡,又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也不知是被凶的还是巴掌扇得太疼,她避开郭妡的眼睛,双臂一软,趴在地上身子一颤一颤。
郭妡终于站起来,朝那两个婢子吩咐。
“弄身干净衣裳来给你们娘子换上,给她洗把脸,这几日称病不要出门,等她彻底想明白了再放出去。”
“是!”两人也是松了口气,一人赶紧去拿衣裳,一人扶唐翘起来。
等唐翘衣服换好,其余人也脚步虚浮的回来,纪四娘声音都在颤,“郭姐姐,要是……要是那人死了,世子会不会彻查?”
郭妡说:“会。”
纪四娘瞬间吓得发抖,这查起来,万一查到她们,不还是个死吗?
可这事做都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所有人都一阵后怕,焦急地看着郭妡,等她说法子。
郭妡却只说:“今日的宴会你们有参与吗?那人你们见过吗?还是说你们谁出过门,故意推了个人下水?他自己躲在偏僻地方出恭,失足掉进湖里,你们操心做什么?”
她们忙不迭摇头否认,已经有人挺起了胸膛。
郭妡欣慰的笑一笑,孺子可教。
“收拾好你们自己,看好唐翘,多给她开解开解,别让她露出马脚,那人死不了。放心,剩下的事交给我,如今我们在一条船上,我自然不会害你们。”
郭妡说完,带着荷盈往外走,“现在,轮到我们去救人了。”
荷盈不多问,跟着郭妡一路去池子边。
茉珠在矮墙边等着,见郭妡点头,迅速在东门边喊起来,“有人落水啦!”
她喊到第五声,有人围过来,郭妡也被华姝引着迅速跑来。
靠岸的位置,杨监生仰面飘着,身上的棉袍鼓得厉害,根本没沉下去。
这件衣服就是郭妡敢把他丢进池子的原因。
这是防水油蜡布做的棉衣,在这时代已有的桐油布的基础上改良,去掉了臭味、也更轻薄,可以大批量用在衣物上,穿上跟个雨衣似的,还贴心做了连帽。
正是张家村作坊出品,要价五贯一件,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
但杨监生的姐夫别的没有,钱还是有的,他穿得上不稀奇。
隔着东门巷道,另一侧的两个婆子冲过来,跟郭妡的人一起发力将人拖上岸。
等拖上来一看,杨监生光着小腿,裤子挂在脚跟,几人飞快侧身。
有个婆子结结巴巴道:“这人……怎的如此孟浪!裤……裤子都不穿!”
郭妡立马从旁边薅了一堆广玉兰的叶子塞进那婆子手里。
“给他盖上,实在有伤风化。再速速去禀告周娘子,啊不,世子那也说一声。”
那婆子有些犹豫,“可我们走了,郭娘子……”
郭妡从一边捡了截粗枝道:“放心,我和三个婢子一起,很安全,我们看着他等世子和周娘子来。”
两个婆子也不疑有他,点头速去找人。
等她们一过东门,郭妡眼神一狠,直接抬腿使尽浑身力气,一脚踹向杨监生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