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个伤...苏挽声音发抖,很疼吧?
军人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胸口的洞:早不疼了。死了八十多年,疼劲儿早过了。
我翻开账本:您想当什么?
愤怒。军人拍拍胸口,这些年攒的所有愤怒。换一个答案——我的战友们后来咋样了?
我点点头,拿出剪刀和特制的铁盒。军人配合地挺起胸,让我用剪刀下一缕缠在他伤口上的黑气。黑气进盒,立刻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无数人在同时怒吼。
契约成立。我封好铁盒,三天内给您答复。
军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转身走了。他走后,苏挽才如梦初醒。
老、老板...她小声说,那个盒子...在哭。
我看看铁盒,确实在微微震动,但听不见声音:您能听见?
苏挽点点头:很伤心...很愤怒的哭声...她不自觉地伸手,我想...摸摸它...
还没等我拦,她的手指已经穿过铁盒表面——鬼魂能穿透实物——碰到了里面的黑气。
刹那间,铁盒爆出刺目的红光,整个当铺剧烈震动。架子上几十个瓶子同时共鸣,各色气体窜出来,在空中交织成战争画面——硝烟、鲜血、呐喊...
苏挽!松手!我大喊。
苏挽却像着了魔,手死死粘在铁盒上,眼泪哗哗往下掉:他们...他们都在喊...
我冲上去想拉开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进来——是沈晦。
夜游神二话不说,一挥手切断了苏挽和铁盒的联系。红光瞬间消失,各种气体乖乖回到了瓶子里。
苏挽瘫软在地,身体比平时透明多了。我赶紧扶住她:没事吧?
对...对不起...苏挽气若游丝,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晦冷眼旁观:这小鬼什么来头?
一个水鬼朋友。我简短解释,她的鬼气能安抚执念物品,但刚才...
不是普通水鬼。沈晦打断我,黑眼睛审视着苏挽,她能共鸣战魂的执念,这不是低等鬼魂能做到的。
我低头看怀里的苏挽,她虚弱地摇头,显然也不明白自己为啥有这能力。
沈晦没再多说,转身走向门口:最近夜巡活动频繁,看好你的当铺。他顿了顿,还有这个小鬼。
夜游神走后,我帮苏挽恢复了些元气。她坚持要继续干活,但动作明显慢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收起战魂的铁盒,您需要休息。
苏挽摇摇头,指着角落里一个小瓶子:那个...好像在叫我...
我顺着她手指看去,是个普通的青瓷瓶,标签都模糊了。拿起来时,感觉有股奇特的脉动,像心跳。
您确定?
苏挽点点头,眼睛闪着异样的光:它在唱...唱一首很老的歌...
我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瓶盖。一缕淡蓝色的气体飘出,在空中形成一幅画面——一条奔腾的大河,河边许多人在劳作。
黄河...苏挽喃喃自语,眼泪直流,这是我的...我的...
话没说完,她突然晕了过去。我手忙脚乱接住她,发现她手腕上多了个淡淡的水纹印记,正发着微弱的蓝光。
座钟敲了五下,天快亮了。我抱着昏迷的苏挽,看着那个神秘的青瓷瓶,满脑子疑问——这个看似普通的水鬼,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