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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执行风险(1 / 2)

第二百三十八章 执行风险

当我的手指最终按下那个粗糙的、由废弃元件拼凑而成的临时装置的开关时,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无限拉伸、扭曲。指尖传来的,不仅是简陋外壳粗粝的触感,更有内部微型元件启动时,那几乎无法用触觉捕捉、却能在神经末梢引起共鸣的细微震动。下一秒,那串承载着我全部希望、经过复杂加密的摩斯码指令,开始化作一系列精准控制的电流脉冲,沿着那根老旧斑驳、裹挟着历史尘埃的铜缆,悄无声息地流向黑暗的、未知的彼端。

最初的几秒钟,是绝对的死寂。除了我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呼吸声,以及那颗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跃出喉咙的心脏轰鸣,整个世界再无其他声响。那个临时装置上,唯一象征着“生命”的微弱绿色LED光芒,在这片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中固执地闪烁着,像极了狂风中摇曳欲熄的残烛,渺小,却是我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有形的希望实体。

风险一:信号无效的深渊。 我的大脑瞬间切换至最高警戒模式,化身为最精密的信号分析仪,调动全部感知神经,全力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来自外部世界、或是这条古老线路本身可能产生的、哪怕最微弱的反馈。没有。什么都没有。这条被时光遗忘的“血管”,它的另一端连接的是否只是彻底的空洞与虚无?还是我注入的这缕微弱脉冲,在漫长旅途的某个未知节点,就被无形的屏障无情地吞噬、消散?冰冷的汗珠再次不受控制地从背脊渗出,沿着脊柱的沟壑蜿蜒滑下,带来一阵黏腻的寒意。如果……如果“潜龙”并没有监听到这条几乎被历史埋葬的线路,或者更糟,线路本身早已在多年的地质沉降、山体变动或后期粗暴的施工中被彻底碾断、锈蚀,那么我此刻所做的一切,耗尽最后心力与体力的挣扎,不过是一个濒死之人面向无尽虚空发出的、注定得不到回响的无声呐喊。赌注已以灵魂下注,但对手是否在牌桌旁,甚至是否存在这张牌桌,皆是令人绝望的未知数。

我强行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腥甜感,用钢铁般的意志维持着发送信号的稳定节奏。每一个短暂的“点”,每一个延长的“划”,都像是在抽取我本已濒临枯竭的生命力,消耗着所剩无几的体力和高度紧绷的精神。左腿的剧痛因为长时间的蜷缩和静止,开始以一种沉闷的、带着恶意的、持续不断的搏动方式,强势地提醒着它的存在,如同一个潜伏在阴影中的恶毒计时器,精准地计算着我这具残破身躯还能支撑多久。

就在我全神贯注,发送到第二遍重复信号序列的中段时,异变,毫无征兆地陡然发生!

风险二:能量波动的幽灵。 头顶斜上方,那盏一直散发着恒定、微弱、仿佛亘古不变暗红光芒的应急照明灯,突然极其明显地、完全不符合其工作原理地剧烈闪烁了一下!不是寻常电压不稳时那种柔和、波动的明暗变化,而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咽喉,光芒骤然被掐灭大半,又在瞬间挣扎着恢复的、极其突兀和生硬的明暗交替!

我的心脏在那一刹那仿佛被冰封,骤停!

按在开关上的手指瞬间僵硬如化石,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百分之一秒内绷紧至极限,如同察觉到致命危险的猎豹!怎么回事?!是我这个临时拼凑的装置,从这条老旧线路上汲取的电流,意外地超出了这个独立回路的负载安全阈值?还是……更可怕的可能性,我擅自接入应急电源的行为,或者这信号脉冲本身所产生的、我自以为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弱电磁场,意外触发了我未曾察觉的、深埋在“蜂巢”系统底层架构中的某个隐蔽安防监测机制?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我死死屏住呼吸,仿佛连胸腔的起伏都会成为暴露的坐标,耳朵竖起到极致,化身为最敏锐的雷达,捕捉着通道远处任何一丝可能传来的、代表着死亡降临的声响——是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是武器与墙壁或管道的冰冷摩擦声?亦或是,那最令人绝望的、隔离门重新滑动的沉闷液压声响?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阿鬼那张因暴怒和背叛而彻底扭曲的面孔,以及他手下那些武装人员眼中毫无温度的、如同看待死物般的目光。他们会从哪个方向包抄而来?我这条几乎报废的左腿,还能不能支撑我进行下一次,或许就是最后一次的绝望逃亡?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几秒钟过去,预想中追兵的脚步声并未响起。应急灯恢复了那死气沉沉的、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的暗红色光晕。周围,依旧只有废弃管道深处偶尔传来的、水滴落入积水的空洞回响,更添几分死寂。

是虚惊一场?是设备老化的偶然故障?还是……暴风雨来临前,那短暂得令人心脏抽搐的、虚伪的宁静?

我无法判断,任何一个判断失误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但我知道,风险已经从纸面上的理论推演,变成了悬在头顶的、冰冷的现实利刃。我的行动,就像在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巢穴深处,小心翼翼地点燃了一根火柴,虽然光芒微弱,但那瞬间释放的光和热,已经足以惊动某些沉睡的、致命的感知器官。

不能再原地停留了!这里已经变得不安全!我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刺痛和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冲散了片刻的恍惚,忍着左腿移动时传来的、几乎让人晕厥的撕裂痛楚,开始以更快的节奏敲击开关,必须在威胁实体化之前,将关键信息尽可能多、尽可能完整地发送出去!每一次敲击,指尖传来的微弱反作用力,都感觉像是在直接敲打自己那颗不堪重负的心脏。

风险三:信号特征的指纹。 发送到第四遍时,一种更深层次、源于技术认知的寒意攫住了我。佛爷集团能运作如此庞大的犯罪帝国,麾下绝不乏能人异士,尤其是负责核心技术领域、那个总是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药师”和他手下那个神秘莫测的技术团队。他们或许无法在短时间内完全破解我使用的、经过动态加密的复杂码本,但他们极有可能通过监控网络的背景噪音分析,识别出这是一种有规律的、非自然的、具备明确人为特征的信号!哪怕他们无法解读内容,只要能够判定这个被标记为废弃的区域存在异常信号源,就足以成为派出精锐武装小队前来查看的充分理由。对于此刻重伤在身、孤立无援的我来说,一支全副武装的搜索小队,几乎等同于一张立即执行的死刑判决书。

我的动作因急切而更快,几乎是在用指尖“砸”向那个开关,原本稳定的摩斯码节奏因为心绪的剧烈波动而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不行!必须冷静!林峰!混乱的、失去标准的信号比完全没有信号更糟!那等于是在主动告诉敌人你的存在和慌乱!我强行控制住微微颤抖的手指,做了一个深长而缓慢的呼吸,尽管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霉变和铁锈的冰冷味道,再次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将敲击的节奏拉回到精确、标准的摩斯码间隔。大脑在疯狂运转,进行着残酷的权衡:发送多少遍才是信息传递成功率与自身暴露风险之间的最佳平衡点?五遍?六遍?我需要确保“潜龙”有足够的机会和时间接收并确认这段信息,但又不能长时间停留在同一个信号发射点,让自己变成一个固定不动的、等待被发现的活靶子。

风险四:物理痕迹的诅咒。 在决定立刻转移,开始动手拆卸那个临时装置的那一刻,我的目光扫过依旧缠绕在老旧铜缆上的、残留着明显黏稠痕迹的绝缘胶带,以及那个丑陋的、连接着从应急灯接口引出的电源线的装置本体,心里猛地往下一沉,如同坠入冰窟。这些,都是无法在瞬间彻底抹去的、铁一般的物理证据。一旦我被捕,或者被迫仓促离开无法妥善处理,这些东西会明确无误地告诉随后赶来的阿鬼和他的手下——我在这里做了什么,我使用了什么方法,甚至……他们有可能通过技术分析这个简陋的装置,反向推断出我传递了信息(即使他们短时间内无法破解具体内容)。而这个认知,会立刻迫使佛爷集团采取最极端的应对措施,比如立刻启动“蜂巢”核心设备与数据的紧急转移,甚至……为了自保,直接物理销毁所有关键证据,让我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