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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嫌疑再现(2 / 2)

“目前,‘猎隼’这个身份,已被‘周先生’正式列为内部最高威胁等级的‘极度危险分子’,定性为‘高度疑似叛变或为外部势力深度渗透人员’。”杨建国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寂静的空气里,“相关的内部通告,虽然出于稳定和保密考虑,尚未在集团底层大面积传达,但在真正的核心决策圈层,尤其是在急于撇清关系的‘山魈’派系和对你恨之入骨的‘账本’残余势力中,这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并且形成了某种共识。‘山魈’方面,为了最大限度地摆脱自身嫌疑和领导责任,已经公开对外宣称,他们早已察觉你的异常并对你进行了秘密调查,试图将此次克伦据点被端的部分重大责任,巧妙地引导和转嫁到你的‘背叛’之上。而‘账本’的残存党羽,更是将你视为导致他们领袖失势、整个派系分崩离析的罪魁祸首,其怨恨之深,足以滔天。”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我消化这令人绝望的信息,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军刀:“现在,林峰,你听清楚。你已经不再是某一方势力、某个头目的敌人。你是整个‘狮王’集团内部,在‘周先生’这场旨在刮骨疗毒的肃清运动中,一个具有强烈象征意义的、必须被彻底清除的‘公敌’。找到你,无论是冰冷的尸体还是苟延残喘的活人,对‘周先生’而言,是验证其耗费心血构建的调查模型正确性与威力的关键一步,关乎他的权威与声誉;对急于洗刷自身的‘山魈’而言,是向佛爷和‘周先生’献上的、最具分量的投名状;而对那些疯狂想要复仇的‘账本’残党而言,你则是他们宣泄怒火、重振声威的唯一目标。”

我感到后背刚刚结痂的脆弱伤口处,传来一阵清晰而尖锐的刺痛,仿佛有针在挑动新生的神经。冷汗瞬间从每一个毛孔沁出,浸湿了紧贴着皮肤的棉质病号服内衬。右手的旧伤也开始不甘寂寞地、一阵阵地悸动起来,那沉甸甸的、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钝痛,仿佛在与远方那张正不断收紧的、无形的死亡之网进行着某种邪恶的共鸣。

“还有更糟的,我必须告诉你。”杨建国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我从那瞬间的冰封与恍惚中强行拉回现实,投入更深的寒渊,“我们安插在集团内部、潜伏最深、级别也最高的一个情报员,代号‘夜枭’,在冒着无法估量的巨大风险,传递出这最后一条关键信息后,也彻底与我们失去了联系,音讯全无。他最后拼死传回的信息碎片显示,‘周先生’对你的关注点,似乎已经超越了单纯追查一个内部叛徒的范畴。他似乎对你的……独特的技术背景,以及你屡次在旁人绝无可能生还的险境中,‘奇迹’般地存活下来的特殊能力,产生了某种近乎偏执的、扭曲的……研究兴趣。甚至佛爷本人,似乎也在某种程度上认可了这种超越常规的关注。现在的你,在他们眼中,不仅仅是一个需要被物理消灭的叛徒,更可能是一个……极具价值的、值得被活着‘研究’和‘剖析’的稀有标本。”

标本?!这个词像一把淬炼自液氮、锋利无比的冰锥,以无可阻挡之势,狠狠扎进我最为敏感的神经丛!死亡,并非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结局。落入“周先生”这种思维缜密、手段未知且毫无人性底线的人手中,成为被放在实验台上、剥夺一切尊严与自由、被反复研究、剖析直至精神与肉体彻底崩溃的“标本”,那种漫长而绝望的、生不如死的境地,光是稍微想象一下,就足以让我的骨髓都为之冻结,泛起层层寒意。

“我们这里的安保等级,在你昏迷期间就已经提升到理论上的最高级别。”杨建国环顾了一下这间被层层保护、看似固若金汤的病房,语气中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放松与侥幸,“但是,林峰,你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任何措施,能够被称为‘绝对安全’。尤其是当我们的对手,是‘周先生’这种从不按常理出牌、行事毫无底线、并且手中掌握的资源几乎深不见底的人。他麾下那些核心行动人员,你也见过他们的模糊影像,无一不是经验丰富、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他们极其擅长渗透、伪装、利用规则漏洞,以及……精心策划和制造各种看似合情合理的‘意外’。”

他走到病房门边,指了指门框上方一个极其隐蔽的、新近安装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型摄像头,又示意了一下窗框边缘类似的红外感应装置:“除了你看得见的警卫和巡逻,我们在整个楼层,乃至这间病房内外,增加了数倍于之前的电子监控探头、生物特征识别警报器以及震动传感器。你的所有个人信息,在医院的内部系统里已经过了多重加密和物理隔离,并且植入了虚假的身份信息进行伪装。但……我们必须正视现实,‘周先生’所能调动和利用的能量与渠道,很可能远远超出我们目前最保守的预估。你现在的处境,比你在缅北丛林里被‘岩石’用枪指着额头、比你在橡胶厂被‘清洁队’围剿时,要更加危险,更加被动。那时,你至少清楚地知道敌人是谁,来自何方,威胁是明晃晃的。而现在……你甚至无法预测,那致命的危险会以何种你意想不到的形式、在哪个你放松警惕的瞬间,悄然降临。”

我缓缓地、几乎是耗尽了全身力气地向后靠去,冰冷的墙壁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来坚硬的触感。我顺着墙壁,一点点滑坐到僵硬的床沿上,身体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彻底抽空,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困难。窗外,那座庞大城市的霓虹灯依旧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演绎着属于世俗的繁华与喧嚣,它们的光芒顽强地穿透百叶窗紧密的缝隙,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变幻不定、如同鬼魅般摇曳跳跃的光斑,像一双双充满嘲弄与恶意、时刻不停窥视着的眼睛。床头那台监护仪持续发出的、象征着生命体征尚且平稳的“嘀嗒”声,在此刻死寂而凝重的氛围衬托下,听起来不再带来任何安慰,反而更像是一声声冷酷无情的、正在为某种最终结局进行着不可逆转的倒计时,又如同追魂的鼓点,一声声,沉重地敲打在我早已不堪重负的心脏之上。

嫌疑再现。而且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系统化的、披着“数据分析”和“逻辑模型”冰冷外衣的残酷方式,将我再次毫不留情地推到了万丈悬崖的最边缘。我不再仅仅是“猎隼”,一个可能心存异志、行为可疑的中层头目;我成了一个移动的“污染源”,一个象征着厄运与毁灭的“符号”,一个值得被放在显微镜下剥离分析的“稀有标本”。这种多重身份的叠加与异化,使得我所面临的危险系数,早已不是简单的算术累加,而是呈现出恐怖的指数级上升态势。

我下意识地抬起那只伤痕累累的右手,摊开手掌,目光落在掌心那道扭曲狰狞、仿佛记录着所有痛苦与抉择的陈旧疤痕上,清晰地感受着皮肤之下传来的、与我急促心跳同步的、沉郁而有力的悸动。它见证了过往所有惨痛的代价,而现在,它那不安的悸动,似乎也在以一种无声的语言,确凿地预示着,新一轮的、或许更加残酷和难以承受的代价,正在命运的拐角处,狞笑着等待着我。

处境危险。这四个苍白无力的字眼,已经完全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真实的状态。这是一种在看似绝对安全的堡垒内部,却时刻感受到脚下地面正在开裂的、如履薄冰的极致窒息感;是一种在明亮的灯光下,却要时刻提防来自四面八方阴影中、不知会以何种方式袭来的致命一击的、无尽煎熬。

杨建国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像一尊沉默的、饱经风霜的石像般,静静地伫立在房间的阴影里。他的存在,此刻带来的与其说是坚实的保护感,不如说是一种无比沉重且无言的提醒——提醒我那场席卷一切的黑暗风暴从未真正远离,提醒我那场始于誓言、关乎光明的战斗远未到可以松懈的终点,提醒我,这只刚刚拖着残破之躯侥幸归巢的“雏鹰”,或许连羽毛上的血污都尚未完全清理干净,就不得不再次绷紧每一根神经,准备迎接来自天空、大地乃至阴影深处,更加诡异、更加致命的猎杀。

我深深地闭上了眼睛,试图将外界一切扰乱心神的光影和声音彻底隔绝。然而,脑海中,那张由无数猩红色关联线纵横交错、死死缠绕并勒紧【猎隼】代号的、充满冰冷逻辑意味的致命大网,却变得异常清晰,挥之不去,每一个节点都在闪烁着不祥的光芒,令人心悸。

嫌疑,如同最顽固的附骨之疽,再次以更深刻、更系统的方式,牢牢地钉在了我的命运之上。而这一次,它所带来的,将是远比上一次更加酷烈、更加无所不用其极、也更加令人防不胜防的全面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