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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武装交锋(2 / 2)

“注意观察!利用掩体!别停下!停下来就是靶子!”“蝰蛇”头也不回地冷声提醒,他的动作依旧稳定、高效而精准,仿佛不是在枪林弹雨中生死穿梭,而是在进行一场精确的战术演练,对周围的危险视若无睹。

我们借助掩护,艰难地向前推进了大约三十米。右侧,“岩石”等人已经付出了代价(我看到一人失足滑倒,险些坠崖,另一人则被子弹击中肩膀,惨叫着被同伴拖行),但终于成功抵达了那个反斜面,并开始从侧翼向山壁上的敌人发起猛烈的仰攻,分散了正面压力,战局陷入了更加混乱和胶着的状态。

然而,就在我们刚刚因为侧翼攻击稍感压力减轻时,异变再起!

从我们前方不远处的、更加茂密的灌木丛和乱石堆中,突然如同鬼魅般窜出了七八个身着杂乱本地服装、但动作异常迅捷彪悍的武装人员!他们显然是一直耐心埋伏在这里的第二波伏兵,等着我们被山壁主力和“岩石”的侧翼攻击完全吸引注意力后,从正面对我们这支机动小队发动致命突袭!企图将我们拦腰截断!

“小心!正面接敌!”“蝰蛇”反应极快,瞬间判断出威胁,调转枪口。

“咻!咻!咻!”

几声急促的消音器轻响。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敌人额头或胸口瞬间绽开血花,一声不吭地扑倒在地。但剩下的敌人已经近在咫尺!他们脸上涂抹着油彩,眼中充满了疯狂的杀意和一种近乎原始的野蛮,嚎叫着听不懂的土语,手中的AK-47突击步枪喷吐出灼热而致命的火舌!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射过来!

“蝰蛇”被迫一个翻滚,躲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与对方剩下的五六人展开惊心动魄的近距离对射,子弹打在岩石上,火花四溅,石屑纷飞。

而我,几乎与一名如同猎豹般冲到我面前的敌人脸对脸!那是一个面目被阳光和风雨侵蚀得黝黑粗糙、眼神如同野兽般凶狠的年轻男人,他见枪口来不及调整,竟直接放弃了射击,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闪闪、带有弧度的丛林砍刀,带着一股恶风,朝着我的脖颈狠狠横劈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格洛克手枪在如此近的距离、对方高速移动的情况下难以迅速瞄准!我完全是凭借在警校被打磨出的格斗本能和求生的强烈欲望,猛地向旁边侧身滑步,同时抬起左臂奋力格挡!希望能架开他的手臂!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刺耳声响。手臂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幸好我反应和闪避够快,砍刀没能砍实,只是刀尖划破了我的衣袖,并在左前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肉、鲜血瞬间涌出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那男人一击不中,眼中凶光更盛,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没有丝毫停顿,手腕一翻,砍刀自下而上,朝着我的胸腹部位猛地撩来!招式狠辣,完全是战场搏命的打法!

生死关头,所有的犹豫、道德束缚和杂念都被求生的本能彻底抛开!我的眼中只剩下对方那致命挥舞的刀锋、狰狞的面孔和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肾上腺素飙升到顶点!身体几乎先于思维做出反应!我猛地向下一沉身,险之又险地避开那足以开膛破肚的上撩刀锋,同时借着下沉的势头,右手握着的格洛克手枪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顶着对方因发力而微微前倾的腹部,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枪声在极近的距离骤然爆发,格洛克手枪的后坐力清晰地传递到我的手腕,枪口爆出的火光甚至短暂灼痛了我的皮肤,巨大的声响震得我近距离的耳膜嗡嗡作响,暂时失去了其他声音。

那男人的动作猛地僵住,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脸上那狰狞疯狂的杀意瞬间凝固,转化为一种极致的错愕和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腹部那两个紧挨在一起、正汩汩向外冒出温热鲜血和部分肠液的血洞,又抬起空洞的眼神,死死地瞪了我一眼,仿佛想记住我的样子。然后,他喉咙里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咯咯”声,全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软软地向前扑倒,手中的砍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岩石上,身体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温热的、带着浓重腥气的液体溅了我满脸满颈,那黏腻湿热的触感和浓烈的铁锈味,带来一种强烈的、令人肠胃翻涌、几欲作呕的生理不适。

我握着枪,站在原地,身体因为极度紧张和刚才的剧烈动作而微微颤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离开水的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左臂伤口的刺痛和脸上那未干血液的黏腻感,无比清晰地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是我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面对面,亲手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虽然他是敌人,虽然是你死我活、不容丝毫仁慈的战斗,但那种冰冷的武器击穿肉体、感受生命在自已指尖流逝的触感和视觉冲击,依旧像一把冰冷而沉重的凿子,狠狠地敲击着我的灵魂深处,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一种复杂的情绪——后怕、恶心、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虚无感——瞬间攫住了我。

右手的旧伤,在那两声近距离开火带来的震动和巨大心理冲击过后,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彻底崩断、瓦解,那不仅仅是生理的痛楚,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某种坚守之物破碎的哀鸣。

“发什么呆!想当活靶子吗?!清理掉剩下的!”“蝰蛇”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呵斥声,如同冰水般泼在我头上,将我从那瞬间的恍惚和生理不适中强行拉回残酷的现实。他已经利用精准的射击解决了另外几个突袭的敌人(地上又多了两三具尸体),此刻正背靠着岩石,更换弹夹,冷冷地看着我,眼神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清理了几只碍事的虫子。

我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脑中的晕眩感和喉咙口的翻涌,用力眨了眨眼,压下手臂伤口传来的阵阵抽痛和脸上那令人不适的黏腻感,重新握紧手中沾了些许血迹的格洛克手枪,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确认是否还有其他潜伏的敌人。

随着“岩石”等人从侧翼发起的猛烈攻击逐渐取得效果,以及“蝰蛇”精准的点射和我们解决掉正面突袭的这队敌人,山壁上袭击者的火力明显减弱了下去,枪声变得稀疏拉杂。片刻后,几声模仿鸟叫或兽鸣的、含义不明的唿哨声在不同的位置响起,残余的敌人如同他们出现时一样诡秘,迅速而有序地退入了茂密无比的丛林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地的弹壳、尚未凝固的血迹、几具逐渐冰冷的尸体以及空气中愈发浓烈刺鼻的硝烟味与血腥味,证明着刚才那场短暂却极其残酷激烈的武装交锋。

枪声渐渐停歇,最终归于沉寂。丛林仿佛重新恢复了它那虚伪的、厚重的宁静,只有偶尔被惊飞的鸟雀扑棱翅膀的声音,以及伤者压抑的呻吟声。但弥漫在空气中的死亡气息和战斗留下的狼藉,却沉重地压在每个幸存者的心头。

“清点伤亡!抢救伤员!快!”“岩石”从侧翼带着满身泥土、汗水和血迹走过来,脸上带着疲惫和尚未散尽的戾气,喘着粗气吼道,声音沙哑。

初步清点结果很快出来:我们这边,头车司机当场阵亡,“岩石”手下两人轻伤(流弹擦伤或跳跃时的扭伤),一人重伤(被子弹击中大腿动脉,情况危急)。而我,左臂被刀划伤,虽然流血不少,但未伤及筋骨,属于轻伤。袭击者则在现场留下了超过十具尸体,伤亡远比我们惨重。

“蝰蛇”没有参与伤亡清点,他面无表情地走到一具刚才试图正面突袭我们的敌人尸体旁,用穿着战术靴的脚踢开对方掉落在旁的AK-47步枪,然后蹲下身,不顾血腥,动作熟练地开始检查尸体身上的物品、口袋和装备。他翻找了片刻,从那名被我击毙的、手持砍刀的敌人尸体的一个杂物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压满子弹的、颜色略显陈旧的备用弹匣。

那个弹匣的底部,清晰地烙印着一个特殊的、不规则的三角形内部带有一个小圆点的标记!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个标记……我见过!在基地的武器库里,在“账本”直接掌控的那支内部“稽查队”配发的制式武器和配件上,才有的特殊暗记!

“蝰蛇”用两根手指捏着那个弹匣,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又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的、毫无人类温度的、仿佛毒蛇发现猎物踪迹般的弧度。他站起身,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先是扫过脸上带着愤恨和损失的“岩石”,然后,那目光最终定格在我苍白且沾染着血迹的脸上。

“看来,”他淡淡地开口,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却让周围劫后余生的空气都仿佛瞬间冻结,“有人不愿意让我们带着‘成果’顺利回去。或者说,不想让‘某些人’顺利回去。”

他看着那个弹匣,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我和“岩石”的耳中:“内部清理,有时候比对付外敌更费心思。”

我看着那个代表着“账本”势力的弹匣,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个刚刚被我亲手近距离击毙、鲜血仍在流淌的敌人,左臂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和脸上尚未干涸的黏腻血液触感无比清晰。

右手的旧伤,在那阵撕裂般的剧痛过后,陷入了一种近乎麻木的、深沉的、仿佛连带着部分灵魂一起沉沦的钝痛之中。

武装交锋结束了。我们侥幸活了下来。

但我知道,另一场更加凶险、更加隐秘、更加防不胜防的战争——源于集团内部权力倾轧的暗战,已经因为这枚小小的弹匣,彻底摆上了台面,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而我的双手,从此刻起,已经无可避免地沾满了鲜血,既有敌人的,也浸染着……我自己那正在被黑暗逐渐侵蚀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