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灵异恐怖 > 使命的代价 > 第108章 血腥真相

第108章 血腥真相(1 / 2)

第一百零八章 血腥真相

“簿记”的话语,如同两道由绝对零度锻造的铁箍,一道无声地锁死了我刚刚因破译“夜莺”信息而剧烈搏动的心脏,另一道则扼住了我的咽喉,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而奢侈。他没有给我任何喘息、任何整理思绪或湮灭屏幕上证据的机会。那无声滑开的门和他如同鬼魅般骤然降临的身影,本身就是一种超越言语的终极命令,是审判开启前不容置疑的威压仪式。

我强行调动起面部每一块肌肉,迎向他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冰冷目光,脸上努力维持着一种混合了被打断关键工作的不悦、以及对上级质询理应保持的、略带拘谨的恭敬。我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任何一丝超出计算的情绪涟漪——无论是慌乱、恐惧,还是过度镇定的表演——都可能成为被瞬间放大解读的致命破绽。

“是,簿记先生。”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完美契合一个因旧伤折磨和长时间高强度脑力劳动而显得疲惫不堪的技术官形象。我动作看似流畅自然,实则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如弓,开始操作,将主屏幕上那些关于“夜莺”临终密码破译界面和浩瀚数据关联流的窗口迅速最小化,如同收起染血的凶器,切换回相对“安全”的“幽灵通道”全局拓扑图和那份关于“遗留协议深度扫描”的建议书草案。

就在这看似寻常的界面切换过程中,我眼角的神经敏锐地捕捉到,“簿记”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极其短暂地在我那缠绕着崭新白色纱布的右手上停留了几乎无法察觉的一瞬。那目光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的温度,更像是在扫描一件物品上的瑕疵标签。

“关于生理指标异常,”我选择率先开口,试图在这绝对的被动中抢夺一丝微乎其微的主动权,语气糅合了适当的懊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很抱歉因此触发了系统警报,给委员会带来了不必要的关注。初步判断,是右手掌心的旧伤下午在医疗中心处理时,引发了比较强烈的神经痛反应,干扰了‘谛听’的体征监测基线。后续我会更加注意身体状况的调节,确保不再因个人原因影响核心工作的稳定性。”

“簿记”对我这番逻辑自洽的解释未置可否,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薄薄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下弯折了一个微小的、冰冷的弧度,像是对人类肉体这种脆弱载体最本质的缺陷,流露出一种无声的、居高临下的嘲讽。“委员会在等你。”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简单地转过身,用背影下达了不容抗拒的指令。

没有选择,亦无退路。我深深吸入一口这基地内部循环的、带着金属和臭氧味道的冰冷空气,将内心所有关于“杜鹃”被操控、“摇篮”的恐怖隐喻、关键流水号证据以及那令人不安的“尘埃”所带来的惊涛骇浪,强行压缩、封存于意志的最底层。迈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我跟在他那散发着无形寒意的身影后,走出了这座熟悉的金属囚笼。

通道里,冰冷的空气如同实质般包裹而来,但我感觉到的,是比这物理低温更刺骨数倍的、来自前方那个背影的审视。我们没有走向象征权力核心的“决策穹顶”,而是拐入了那条通往“沉默回廊”的、更加幽深死寂的路径。这本身,就让此次所谓的“会议”性质,蒙上了一层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色。

然而,“簿记”并未在“沉默回廊”那标志性的入口前停下脚步,而是毫无征兆地拐入了旁边一条我从未涉足、更加狭窄、灯光也更加昏暗的隐蔽通道,最终在一扇没有任何标识、通体由哑光灰黑色金属铸造、散发着厚重压迫感的大门前停下。他伸出手,苍白的手指在门旁一块与墙壁几乎融为一体的识别区轻轻一按,大门便如同吞噬光线的黑洞般,无声地向内滑开。

门后的空间不大,陈设极简到了近乎残酷的地步。只有一张光秃秃的金属长桌,两三把同样冰冷的金属椅子,四壁是吸音的深灰色软质材料,仿佛能吸收掉所有不该存在的声音和希望。这里没有任何会议设备,没有任何装饰,它不像一个商讨事务的场所,更像一个……进行最终甄别与裁决的囚笼,或者说,一个临时安全屋。房间内,空无一人。

“坐。”“簿记”指了指桌子一侧那把孤零零的椅子,自己则在对面落座,将那个一直握在手中的电子晶体板平放在光洁的桌面上,屏幕依旧散发着幽冷的光芒,清晰地显示着我的生理异常报告,以及……另一份文件模糊的标题边缘,我看不真切。

“委员会的其他成员呢?”我依言坐下,金属的冰冷瞬间透过衣物传入肌肤,我谨慎地发问,声音在这吸音房间里显得有些沉闷。

“对于初步质询与情况核实,我拥有全权代表的权限。”“簿记”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如同在陈述一条物理定律,“现在,回到第一个正式议题。你提交的‘针对遗留协议及潜在后门的深度扫描与清理’行动方案,其具体技术可行性评估报告?你需要调用哪些级别的核心系统资源?完整的执行周期预估?以及,最关键的一点——你如何从技术层面百分之百保证,这个深度扫描过程本身,不会因其广泛的触及面和高权限要求,而演变成一个更大的、可供内部或外部势力利用的超级安全漏洞?”

他的问题如同经过精密编程的连珠炮,每一个都精准地轰击在方案最脆弱、最敏感的环节,充满了技术官僚特有的、不放过任何逻辑死角的严谨与根深蒂固的怀疑。这表象,几乎完美地模拟了一场纯粹的技术可行性辩论。

我强迫自己高度集中精神,将早已反复推敲、准备好的说辞,用冷静、客观、充满技术细节的口吻娓娓道来。我详细阐述了如何利用“幽灵通道”自身内核进行封装式、非侵入性扫描的原理,列出了需要申的系统底层日志接口和部分低权限网络节点的清单(刻意、小心翼翼地绕开了父亲林卫东留下的那个关键Ip段),给出了一个相对保守且冗长的执行周期以增强可信度,并重点说明了如何通过动态多层加密、数据包行为混淆与流量伪装技术,来确保整个扫描过程的隐匿性与不可追踪性。

整个陈述过程中,“簿记”只是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聆听机器,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有那苍白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晶体板冰冷的边缘极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笃”的微响,像是为这场死亡对话打着节拍。而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却从未有一刻离开过我的脸庞,如同两台高精度的扫描仪,持续捕捉着我面部肌肉最细微的牵动,抑或是瞳孔每一次难以自控的收缩与放大。

当我终于完成陈述,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通风系统在墙壁内发出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微不可闻的嘶嘶声。

“很周详,甚至可以说是颇具前瞻性的技术规划。”“簿记”终于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得像是在朗读一段无关紧要的代码,但接下来的话语,却如同隐藏在冰层下的暗雷,轰然炸响,将我瞬间推向毁灭的边缘,“那么,请你解释一下,在你于医疗中心声称因‘伤口疼痛’而导致生理指标异常,并以此为由试图掩盖真实状态的同一时间段前后,你动用Level 9 权限,大规模调用集团外部情报网络与全球事件数据库进行深度关联挖掘,其核心筛选条件与目标关键词,为何会与一个已被内部最高决议标记为‘永久沉默’的失效资产——代号‘夜莺’——的活动轨迹与身份特征,呈现出如此高度且密集的重合?”

他知道了!他不仅知道“谛听”捕捉到的异常,他甚至早已穿透了我精心构筑的伪装,直接监控并记录了我最核心的数据访问行为!他早已将怀疑的探针,精准地指向了“夜莺”这个死亡标签!

巨大的、如同实质般的危机感如同海啸般从四面八方袭来,瞬间淹没了我的感官,几乎要冲垮我赖以维持镇定的最后堤坝。我放在金属桌下的左手瞬间死死攥紧,指甲以巨大的力量狠狠陷进掌心的软肉之中,依靠那尖锐到几乎让人晕眩的痛感,才勉强维持住面部表情没有崩溃。

“这与‘夜莺’无关。”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立刻否认,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在绝望的废墟中搜寻着任何可能嫁接风险的基点,“我是在深入排查‘隐士’可能利用的、除已发现节点之外的其他潜在系统漏洞。‘隐士’的信号隐匿技术特征显示,他极有可能接触并利用过某些已被遗忘的、早期部署的老旧系统接口,而‘夜莺’案发区域及周边,根据历史记录,恰好存在此类濒临淘汰的系统环境。我进行的,是基于地理逻辑关联和威胁模式扩散分析的标准化流程,这是完善‘赤道’主动防御模型和提交内部安全加固建议的必要步骤,完全在合规框架之内。”我奋力将他的致命指控,强行扭曲、拉回到他之前似乎已经“初步认可”过的、关于“隐士”和“遗留协议”的技术叙事框架之内。

“哦?是吗?”“簿记”的嘴角,再次浮现出那抹令人骨髓发寒的、微小的扭曲弧度。他不再多言,只是伸出那根苍白得没有血色的手指,在晶体板光滑的屏幕上轻巧地滑动了几下,随即,一段清晰度不高、但关键信息无比明确的视频监控画面,被放大投射到了桌面中央!

画面背景是基地某个偏僻的、用于转运杂物的备用通道入口,时间戳赫然标注在“夜莺”失联前仅仅数小时!画面中,一个穿着普通运输工制服、但其行进姿态、步伐节奏与警惕性观察周围环境的细微动作,都明显透露出经受过严格专业训练的身影,正以一种极其迅捷而隐蔽的方式,快速闪入通道入口处的视觉阴影死角!其快速掠过镜头时捕捉到的三分之一侧脸轮廓,与我之前被迫阅读过的、“夜莺”伪装身份档案中的一张高度保密照片,至少有七分以上的吻合度!

“这是目标‘夜莺’,在其生命最后时刻,被基地内部低权限辅助监控系统偶然捕捉到的最后影像记录。”“簿记”的声音此刻听来,如同毒蛇在耳畔吐出了它冰冷的信子,“他非法潜入并最终消失的区域,经过事后严密的技术回溯与轨迹分析,正是你之前以‘赤道’项目名义,调用广域战略监测数据重点关注的b-7延伸段,也是你刚刚进行大规模数据关联挖掘行为所聚焦的核心地理坐标。猎隼,当过多的‘偶然’与‘巧合’,以超乎概率的方式持续不断地聚焦于同一个体时,这在逻辑学上,就不再是巧合,而是……必然。”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一直以来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透露出一种近乎实质的、带着血腥气的压迫感,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向我缓缓倾轧而来,牢牢锁死了我周身所有的气机:“现在,告诉我真相。你究竟,在寻找什么?或者说,‘夜莺’在临死之前,究竟通过某种我们尚未完全掌握的方式……告诉了你什么?”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彻底凝固成了坚硬的固体。我知道,此时此刻,任何苍白的、单纯基于技术话术的否认与辩解,都已经失去了意义。“簿记”手握着我数据访问行为的铁证,掌握着“夜莺”最后行踪的影像,他已经用冰冷的逻辑链条,将我与“夜莺”这个死亡代号,死死地捆绑在了同一根即将断裂的绞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