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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一口“烟”(2 / 2)

我像是拖着千斤重镣,僵硬地向前挪了一步。靠近那缕青烟,那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味更加直接地冲入鼻腔,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呼吸,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部深处翻涌上来,直冲喉咙。我拼命压制着呕吐的欲望,胃部一阵痉挛。

我低下头,凑近那缕袅袅升起的、带着死亡诱惑的青烟。吸! 我对自己下达了最残酷、最绝望的命令。

当第一口烟雾被我吸入鼻腔的瞬间,一种无法形容的、极其剧烈而刺激的感觉猛地炸开!那不是普通的烟味,更像是有一把烧红的细针,夹杂着粗糙的砂砾,狠狠地捅进了我的鼻粘膜、气管,直至肺部深处!“咳!咳咳咳——!” 我完全无法控制,身体猛地弓起,爆发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剧烈咳嗽!眼泪、鼻涕、口水瞬间失控地涌出,糊满了我的脸,肺部像被点着了火,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强烈的异物感!狼狈不堪,尊严尽失!

“哈哈哈——!”豹哥和那个瘦猴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充满嘲弄和残忍的大笑,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刺耳无比。“雏儿!真他妈是个没开苞的雏儿!慢点儿吸,小宝贝儿,这可是好东西,金贵着呢,别他妈给老子浪费了!”豹哥一边狂笑,一边稍微调整了一下打火机火焰的距离,让那缕青烟变得更加柔和、持续。

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稍微平息,但那股甜腻的、带着化学物质气息的味道,已经有一部分如同附骨之疽,钻进了我的身体。一种奇怪而可怕的感觉开始涌现。最初的、极度的生理排斥过去之后,并没有立刻感受到传说中那种欲仙欲死的“快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模糊,豹哥那张狞笑的脸仿佛变成了哈哈镜里的影像,扭曲变形。恶心感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更加汹涌,胃里翻江倒海。心跳快得离谱,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和耳膜,像是随时会挣脱束缚跳出来,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间歇性地传来令人恐慌的悸动和漏拍感。

不能停!停下来就是前功尽弃!就是死! 我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是刚才咳嗽太剧烈震伤了喉咙,还是我把自己的嘴唇内侧咬破了?我已经分不清。带着一种自毁般的、深入骨髓的绝望,我再次低下头,更加深入、更加贪婪地(表演出来的贪婪),将更多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烟雾,深深地吸了进去!

这一次,感觉更加清晰、更加恐怖!那股甜腻的气味仿佛化作了实体,像一条冰冷、粘滑的毒蛇,直接钻进了我的大脑,用它邪恶的身体在我的脑髓里疯狂地搅拌、穿梭!眩晕感呈几何级数加剧,我感觉自己不是站在地上,而是漂浮在一个不断旋转、倾斜的漩涡里,随时可能被甩出去!听觉变得异常敏感,灯泡发出的微弱电流滋滋声,被放大了无数倍,像电钻一样钻着我的耳膜;豹哥他们的笑声变得遥远而扭曲,像是从水底传来。而视觉则彻底扭曲,墙壁上的污渍仿佛活了过来,像无数蠕动的、色彩斑斓的虫子;那盏昏暗的灯泡,散发出诡异的光晕,让我看什么都带着重影。

一种虚假的、轻飘飘的感觉开始从我的四肢末端蔓延开来,仿佛我的手脚不再属于自己,身体的重量正在消失。但这种感觉并非舒适,而是伴随着一种强烈的失控感和恐慌感!我好像正在从内部被拆解,我的意志、我的思想,正在被一种外来的、邪恶的力量侵蚀、剥夺!

与此同时,生理上最真实的排斥反应也达到了顶峰。恶心感已经冲到了喉咙口,我拼命吞咽着口水,才能勉强压住。腹部传来一阵阵绞痛。皮肤感觉异常,一会儿觉得浑身发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会儿又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燥热从体内升起。一种极度的焦虑和濒死感毫无征兆地攫住了我,让我感到呼吸困难,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而亡。

这是毒药!它在杀死我!它在把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变成它的奴隶! 残存的理智在意识的最深处发出微弱的、几乎要被湮灭的警报。但毒品那可怕的力量已经开始显效。那种虚假的、脱离现实的轻快感,与真实的、剧烈的生理痛苦和精神恐慌,如同两条扭曲的毒蛇,死死地缠绕在一起,进行着殊死的搏斗,而我的身体,就是它们的战场。我感觉自己正在被撕裂,一半在沉沦,一半在挣扎。

我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十秒,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的折磨。直到豹哥似乎觉得“火候”够了,移开了锡纸和打火机。“行了,小子,第一次,这点量够你爽的了。怎么样?腾云驾雾的感觉,是不是比操女人还带劲?”他的声音飘忽不定,带着令人作呕的得意。

我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踉跄着向后倒退,直到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粗糙的砖墙上,才勉强支撑住没有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大脑里一片混沌,思维像是陷入了一个粘稠无比、无法挣脱的泥潭,每一个念头的产生和连接都变得极其困难、缓慢。我想开口回答豹哥的话,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像是打了结,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嗬嗬的声响,像垂死的野兽。

我的感官处于一种彻底混乱的状态。视觉里,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色彩饱和度高的吓人,又不断有光斑闪烁。听觉里,各种声音被放大、扭曲,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如同风箱在拉扯。一种莫名的、毫无缘由的偏执和恐惧开始滋生,总觉得角落里有人在盯着我,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我是谁?林峰?那个在警旗下宣誓的学员?林野?这个刚刚吸了毒的社会渣滓?警察?罪犯? 身份认知变得模糊不清,记忆的碎片像玻璃渣一样在脑海里疯狂飞旋:训练场上挥洒的汗水,格斗馆里肌肉碰撞的闷响,陈曦在樱花树下明亮的笑容,父亲穿着警服的黑白遗照,医院里李哲父母崩溃的哭喊……所有这些美好的、沉重的记忆,与眼前这污秽、堕落的情景交织碰撞,构成了一幅荒诞绝伦、令人心胆俱裂的恐怖画卷!

最最可怕的是,在这无尽的痛苦和混乱之中,我的身体深处,那被毒品侵蚀的神经末梢,竟然可耻地、微弱地传递出一丝……一丝对那种“轻飘感”的贪恋?仿佛有一个魔鬼在耳边低语:“看,忘记痛苦就是这么简单……”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自我厌恶!不!滚开!我绝不能屈服!我不能被它控制!

生理上的极限终于到来。我再也无法压制那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猛地弯下腰,对着墙角肮脏的地面,剧烈地呕吐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吐出来的只有大量的酸水和苦涩的胆汁,那强酸性的液体灼烧着我的食道和喉咙,带来一阵阵火烧火燎的剧痛。呕吐的过程完全不受控制,我的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湿透了全身的衣物,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和汗水、呕吐物混在一起,糊满了我的脸。

这不再是任何表演,这是最真实、最狼狈、最不堪的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崩溃。

豹哥和阿泰就那样冷眼看着我的惨状,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同情,甚至豹哥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残忍的笑意。他嗤笑一声,对着还在干呕的我说:“吐吧,吐出来就舒服了。头一回都这样,跟死过一遍似的。以后啊,你就知道这玩意儿的妙处了,到时候让你戒你都舍不得!”

呕吐之后,是极致的虚脱。我像一袋被倒空的垃圾,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砖墙,张大嘴巴,像离开水的鱼一样,贪婪而又困难地喘息着。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所有的力气都仿佛随着刚才的呕吐被抽空了,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遍布污秽的躯壳。那种虚假的、短暂的“快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是更加深重、更加令人绝望的疲惫、恶心,以及一种……一种灵魂被强行玷污、被刻上了永久性丑陋烙印的巨大屈辱感和自我毁灭感。

我成功了。我通过了这场泯灭人性、践踏尊严的“考验”。我从豹哥那双依旧浑浊却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自己人”般残酷笑意的眼睛里,看到了初步的“认可”。这种认可,是建立在共同堕落的基础上的,比任何敌意都更让我感到寒冷和绝望。

但我知道,我付出的是什么。我不仅仅是在我的血液里注入了一种致命的毒物,更是在我自己的灵魂最深处,掘开了一个肮脏的、散发着恶臭的沼泽。这第一口“烟”,像一枚滚烫的、带着诅咒的烙印,深深地烙在了我的生命轨迹上。从此,我和这个黑暗的世界,有了一条用毒品和罪恶编织成的、更加牢固也更加丑陋的纽带。

我瘫坐在这间边境小镇最肮脏角落的地面上,感受着从身体到心灵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的痛苦,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残酷地意识到,我所选择的,是一条怎样的不归路。前方的黑暗,远比我想象的更加浓重、更加令人窒息。而这场名为“使命”的远征,它所索取的代价,或许,才刚刚掀开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