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弟呢?”白乾追问。他还记得二弟白诚小时候总爱啃手指,每次被父皇撞见,都要板着脸教训两句,可转头就会让内侍寻来最软的磨牙饼。
“你二弟呀……”裴嫣的声音轻了些,带着回忆的温软。
“刚生下来时总爱闹夜,一到三更就哭,偏要我抱着才肯睡。那阵子你父皇刚忙完漠北的战事,日日抱着你二哥在殿里转圈,第二天上早朝时,眼圈黑得像被人打了似的。”
白乾听得咯咯直笑,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婵儿掀着帘子进来,脸上带着喜色:“娘娘,太子殿下,裴言裴公子在殿外求见。”
听到自己的弟弟来了,裴嫣与白乾相视一笑,这些日子,她虽然在昏迷当中,不能醒来,但还是凭借意识能够感觉到弟弟与自己的长子日夜陪伴在床榻前,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这让她感到很是暖心……
“让他进来吧……”
“姐姐和太子殿下说笑呢,倒是让我这做舅舅的听了好一阵热闹。”
话音未落,裴言已掀帘而入,青衫上还沾着些微尘,显然是刚从宫外赶来。
隆宣七年,他被封为前殿禁军总领,负责掌管皇宫内的禁军,如今想来也是朝廷的官员了。
裴言先是对着裴嫣躬身行礼,又朝白乾颔首致意,动作间带着温润,眼底却藏不住急切的关切。
“阿言来了。”
裴嫣笑着招手,语气里带着久未见亲人的暖意:“快过来,看看你这外甥。”
裴言走到榻前,目光落在裴嫣怀里的白远身上,小家伙不知何时又闭上了眼,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均匀。
他忍不住放轻了声音,眼底满是惊奇:“这就是三殿下?眉眼间……倒真像姐姐,这鼻子却像陛下。”
“是吧?”
裴嫣的笑意更深了,指尖轻轻拂过白远的额发:“自他出生,我这身子便不争气,连抱他的力气都没有,多亏了乳母和婵儿细心照看。”
说起这些,她的目光掠过裴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湿润。
这些日子,隐约听到白乾带着哭腔的“母后”,裴言一遍遍的“姐姐”,那些声音像时刻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温度……
“姐姐别多想,如今大安了便是最好的。”
裴言看出她的心思,连忙岔开话题,目光又落回白远身上,带着几分跃跃欲试:“我……能抱抱他吗?”
他虽为皇子舅父,却因裴嫣病重、宫中诸事繁杂,竟从未好好看过这外甥一眼。此刻见这团软乎乎的小生命安静地卧在姐姐怀里,心尖像被羽毛搔过,痒丝丝的。
“当然能。”
裴嫣示意婵儿:“小心些,抱给他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