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便是隆宣七年秋。
御京城,长恒宫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啼,裴嫣诞下了一位皇子,这是他们的第四个孩子,也是第三个儿子。
白洛恒守在产房外,听到那声啼哭时,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竟有些眼眶发热。
当乳母将襁褓中的婴儿抱到他面前,那小小的皱巴巴的脸蛋,闭着眼攥着拳头的模样,像极了刚出生时的白乾和白诚。
“就叫白远吧。”
他沉吟片刻,指尖轻轻碰了碰婴儿的脸颊:“愿他日后心怀天下,志在远方,也愿我大周江山,远及四海。”
三日后,册封旨意传遍宫廷:皇三子白远,册封为齐王,赐齐王府邸,赏金银布帛无数。
只是喜庆,噩耗的阴霾却瞬间袭来,裴嫣生产时耗损了太多元气,产后竟缠绵病榻,日渐消瘦。
起初,白洛恒只当是产后虚弱,请了太医院的院判亲自诊治,开了无数补药,却不见好转。
裴嫣的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连说话都渐渐没了力气,往日灵动的眼眸也蒙上了一层倦意。
“陛下,皇后娘娘这脉象……虚浮无根,像是被什么东西耗着,可臣实在查不出症结。”
御医判跪在地上,满头冷汗,手中的脉案几乎要被捏碎。
白洛恒望着内殿里沉睡的裴嫣,她的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心中既焦灼又心疼。
他斥退了太医,独自守在床边,握着她冰凉的手,一夜未眠。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裴嫣病势加重的同时,各地灾害频发,先是关中大旱,赤地千里,冬麦枯死大半;紧接着,江南暴雨连绵,河水暴涨,冲毁了数十座堤坝,灾民流离失所。
赈灾的奏折雪片般飞进御书房,与皇后的病情奏报堆叠在一起,压得白洛恒几乎喘不过气。
他一面调粮赈灾,派萧澈前往关中督查引水工程,一面加派禁军守护河堤,却总觉得冥冥中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与他作对。
“陛下,或许……或许可以请些江湖上的异人来看看?”
内侍见陛下日渐憔悴,小心翼翼地进言:“听闻终南山有位紫阳道长,能断阴阳,知祸福,不如召他进宫试试?”
白洛恒本不信方术,此刻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沉声道:“传朕旨意,速请紫阳道长入宫,若能治好皇后,赏万金,封国师!”
三日后,紫阳道长随内侍入宫。他身着洗得发白的道袍,鹤发童颜,眼神却锐利如鹰,扫过长恒宫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白洛恒将他引至内殿,裴嫣仍在昏睡,气息微弱。
道长围着床榻走了一圈,指尖掐算片刻,又望向乳母怀中的白远,目光陡然一凝。
“道长,皇后如何?”白洛恒急切地追问。
紫阳道长转过身,神色凝重地拱手:“陛下,皇后娘娘的病,不在体,而在命。”
“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