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补了句:“还有,你也别想着什么荒唐的想法,他现在要的是‘仁君’名声,不会动我们这些‘废棋’的。也不要试图去劝说李家,在他们眼里,你如今已经只是即将被废掉的皇室公主……”
楚凝安望着姐姐消失在廊角的背影,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打在窗纸上,像谁在轻轻敲着,问她认不认这命。
楚念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脖颈:“娘亲,姑姑说的青苔,是不是比柳树好看呀?”
楚凝安低头吻了吻儿子的发髻,看着窗外的淅淅小雨,她轻轻叹了口气,抱着孩子往内屋走,脚步踩在积水里,溅起细碎的水花。
或许姐姐说得对,争不动的时候,能像青苔那样活着,也算不错了。
西厢房的绸缎堆在竹筐里,艳得像团火。
楚凝安伸手摸了摸,料子滑得像水,她忽然笑了笑,回头对楚念说:“娘给你做件新袍子,用这最艳的红,好不好?”
楚念拍着小手应好,清脆的笑声撞在梁上,惊起几只躲雨的燕子,扑棱棱飞进了雨幕里。
此时,周王府,与那晋安公主府压抑的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殿下,你轻一点,别碰着孩子!”
庭院里,凉亭四周的紫藤萝还挂着水珠,风一吹,便有细碎的水点落在石桌上。
裴嫣坐在琴案后,指尖轻挑,泠泠琴音便缓缓漫开来。
白洛恒抱着白乾站在亭边,小家伙穿着件石榴红的小袄,被父亲托在臂弯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盯着母亲拨动琴弦的手指,小嘴巴无意识地咂着,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滴在白洛恒的锦袍上,洇出一小片淡痕。
“你看你,把乾儿抱成这样,他都快滑下去了。”
裴嫣的琴声不停,眼尾却扫到父子俩的模样,嘴角漾起笑意。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软绸衫,袖口绣着缠枝莲,琴音里都带着几分柔婉。
白洛恒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儿子,腾出一只手托住他的小屁股,另一只手则去捏他的脚丫。
小家伙的脚像块暖玉,五个小脚趾蜷着,被父亲一碰,便咯咯地笑起来,手脚并用地蹬踢,差点踹翻父亲腰间的玉佩。
“你看他,还会跟我闹了。”白洛恒的声音里满是宠溺,他故意将手指凑到白乾嘴边,小家伙立刻张开没牙的嘴,“啊呜”一口含住,用牙龈轻轻磨着,眼神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