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忠良气得浑身直哆嗦,脸涨得通红。
“我们怎么给我老婆办后事,用不着你在这儿指手画脚说风凉话!”
“芯怡她妈刚走,尸骨未寒!”
“你们要是还有点人性,还有点亲戚情分,就给她上柱香,安安静静待一会儿!别在这儿闹!”
“上香?上个屁香!”
刘富贵旁边一个烫着夸张爆炸头、嘴唇涂得跟刚喝了血似的中年妇女立刻尖着嗓子叫起来。
她是吴芯怡的大姨。
“人都死了,凉透了!上个香能活过来啊?”
“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我们今天来是有正事!天大的正事!”
“正事?什么正事非得赶在我老婆灵前说?非得赶在这个时候说?!”
吴忠良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都粗重了。
“就这时候说最好!趁热打铁!”
另一个干瘦得像麻杆、颧骨突出的男人,是吴芯怡的二舅。
“免得夜长梦多!姐这一走,有些账就得掰扯清楚了!”
“现在不说,等明天埋了,你们夷陵佬翻脸不认账,我们找谁去?”
林飞听到这儿,彻底明白了。
这就是一帮豺狼,趁着人家办丧事,过来找麻烦的。
他往前不紧不慢地踏了半步,刚刚好把眼眶发红、身体微颤的吴芯怡挡在了自己侧后方。
然后,语气平淡得开口:“几位,看清楚了,这里是灵堂。逝者就躺在那儿看着呢。”
“有什么话,天大的事,能不能等明天告别仪式办完了,让逝者入土为安之后,再慢慢说?”
刘富贵好像这才正眼瞧见林飞,斜着他那三角眼,上上下下、极其无礼地打量了林飞一遍。
“你他妈谁啊?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哪来的小楠子,滚一边凉快去!别碍着大爷们说正事!”
吴芯怡赶紧上前一步,带着怒气说:“大舅!他是我朋友,林飞!从江城特意过来帮忙的!”
“朋友?哼,相好的吧?”
那个爆炸头大姨立刻撇撇嘴,脸上堆满了鄙夷和不屑。
“芯怡啊,不是大姨说你,你妈这刚咽气,棺材板还没钉上呢,你就急吼吼把野男人带到灵堂来了?”
“这像什么样子?让你妈走得安心吗?真是不知羞耻!”
“你胡说八道!”
吴芯怡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母亲新丧,却被至亲如此污蔑,这种心痛远胜于任何外面的伤害。
林飞眼神骤然一冷,但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只是盯着刘富贵,声音沉了几分:“我不管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在人家灵堂上,对着逝者的遗像,欺负未亡人,合适吗?就不怕遭报应?”
“报应?老子怕个球!”
刘富贵不耐烦地一挥手,“少他妈扯这些没用的!滚开!”
他直接略过林飞,直面吴忠良和吴芯怡,叉着腰,“行了,废话少说!说正题!”
“老吴,芯怡,清河老家那边要拆了,盖高铁站,你们他妈别跟老子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