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不是为了那笔钱,谁他妈来这鬼地方!”
话音没落,门口挂着的那个半旧不新的蓝色布帘子就被人“哗啦”一下狠狠掀开了。
四五个人影,一下子就堵在了并不宽敞的门口。
把外面透进来的那点可怜的光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为首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矮胖矮胖的,像个发酵过度的面包。
梳着个油光锃亮的大背头,估计苍蝇站上去都得劈叉。
身上套着件明显小了一号的黑色西装,扣子紧绷着。
好像随时要崩开,露出里面鼓囊囊的肚子。
脸上横肉堆垒,一双三角眼滴溜溜乱转,嘴角叼着根牙签,歪着,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混混样。
他身后跟着两男两女,年纪也都不小了。
一个个吊着眼梢,撇着嘴,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嫌弃”。
好像踩到这殡仪馆的地板都脏了他们的鞋。
这几个人一进来,那眼神就跟探照灯似的,毫不客气地在灵堂里扫来扫去。
先是掠过正前方吴妈妈那张带着温和笑容的遗像和周围略显稀疏的花圈,眼神里连一丝一毫的尊重都没有。
最后齐刷刷地、像钉子一样钉在了正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次性饭盒吃饭的吴芯怡和她爸吴忠良身上。
“哟嗬?心挺宽啊老吴家?这还吃上了?”
大背头男人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
居然还带着一口地道的、带着浓重土腥味的江城乡下口音!
“咋的,人走了,是喜丧啊?还摆上席了?”
吴忠良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刚才因为吃饭有点缓过来的颜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猛地放下筷子,由于动作太急,一次性筷子掉在了地上。
他站起来,手指有点发抖,指着那帮人:“刘……刘老大!你……你们来干什么?!”
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吴芯怡也紧跟着站了起来,把饭盒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紧紧抿着嘴唇,胸口微微起伏,眼神里交织着巨大的悲伤和被亲人背叛的愤怒。
她侧过头,用极低的声音对旁边的林飞快速解释了一句。
“是我妈娘家的大哥,刘富贵,后面是我大姨、二舅、小舅他们……”
“他们今天来,肯定没安好心。”
林飞没吭声,也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饭盒,里面的番茄炒蛋才吃了一半。
他站起来,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冷眼看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干什么?”
那个叫刘富贵的大背头哼了一声,像回自己家一样,大大咧咧地走到灵堂正中间。
“我说老吴,你这叫什么话?”
“我妹子,哦,就是你老婆,这突然就走了,我们这当娘家人的,过来看看,送最后一程,不行啊?还得跟你打报告?”
他嘴上说着漂亮话,那双三角眼却贼溜溜地往四周瞟,带着一种让人极不舒服的审视。
“芯怡啊,不是大舅说你。”
“你妈这后事办的,是不是……太寒碜了点?”
“就这么个小厅?我看这花圈也没几个像样的。”
“你这当女儿的,现在好歹也是个名人,就这么打发你妈?说不过去吧!”
“刘富贵!你放屁!”吴忠良气得浑身直哆嗦,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