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记忆的碎片如星河倒灌,冲破时空的封印,奔涌进阮轻舞的识海深处。
璀璨的光点在灵台中交织盘旋,宛若万千萤火重新寻回了遗失的月色。
她终于明白,这并非穿书而来的偶然——而是她的灵魂携着未尽的夙愿,重生于曾经惨死的上一世。
那些朦胧的流光碎影,都在诉说着一段被血色浸染的过往。
在纷扬的记忆花雨中,她看见神域那棵永不凋零的灵树下,白衣神王披着满身春晖俯身而来。
他将裹着蜜糖的晶莹灵果轻轻放在她掌心,嗓音里漾着宠溺的涟漪:
“小团子,纳兰哥哥给你糖吃。”
指尖相触的温暖,比晨露更清澈,比云霞更柔软。
神后总是用那双执掌日月轮回的手,温柔梳理她垂落的发丝。
每当明珠缀满裙摆发出清脆声响,神后便会捧起她的脸轻笑:
“本宫的女儿,生来就是九天明月,值得世间所有珍宝相配。”
神帝宽厚的手掌包裹着她的小手,在鎏金竹简上留下流转的神文。
当他醇厚嗓音在耳畔响起时,连最晦涩的法则都化作清风明月:
“昙儿,你生于天地,当手执星辰,剑斩乾坤。”
那引导她执剑的力度,至今仍在指间留有灼热的烙印。
兄长永远冷着面容,在她每次闯祸后默默走向万劫台。
当雷霆撕裂衣袍,在膝头绽开血色红莲时,他回头对她挑眉:
“小祖宗,下次再闯祸,就自己来挨雷劈。”
可那挺直的脊梁,始终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那个不会说话的言灵族少君,总在深夜为她点亮研习术法的宫灯。
那夜丹炉迸溅的火星燃起烈焰,在慌乱中他用脊背为她挡住所有危险。
烟尘弥漫间,唯有一双盛满星河的眼睛依然明亮如初。
最凛冽的记忆骤然苏醒——她被掳走那日,弑神刃的寒光已刺破护体圣光。
就在利刃即将没入心口的刹那,云端传来震彻九霄的虎啸。
“何方宵小?敢在本王神域作恶?”
少年神王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望来,浩瀚的威压如天罚降临,逼得恶徒仓皇带着她遁入下界,阴差阳错为她挣得一线生机。
而最后定格的画面里,堕神渊前的狂风卷起少年染血的衣袂,手执浑天仪。
雷光交织,狂风如刃,他没有丝毫犹豫,如折翼的鹤般纵身跃入深渊。
衣摆在罡风中翻飞成决绝的诗篇,唯有那句誓言穿透生死:
“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带你回家。”
小神女
“轰——”
澎湃的神力在灵海中奔涌,已抵达突破的临界。
翻腾的金色浪潮不断冲击着境界壁垒,随时都要引来九天雷劫。
“小月亮,快停下!”
傅筠寒焦急的嗓音如清钟破开迷雾。
“你尚未做好渡劫准备,此时引动雷劫太过凶险了。”
他的呼唤将她从记忆拉回现实,可那些汹涌的前尘往事,早已在她眼底燃起永不熄灭的火光。
流云小筑内,月光透过雕花木窗,将斑驳的光影洒在云锦铺就的软榻上。
方才汹涌的神力已渐渐平息,只余淡淡金辉仍如萤火般萦绕在两人周身。
阮轻舞抬眸望向身侧之人,但见他眼尾泛着桃花薄红,如玉的肌肤透出暖色,竟比窗外初绽的玉兰花还要秾丽三分。
这张脸,渐渐与记忆中那个在神域花雨中对她微笑的少年白衣神王重合。
“纳兰哥哥?”
她轻声唤道,嗓音里带着江南烟雨般的温软,每一个字都轻轻叩在傅筠寒的心弦上。
傅筠寒耳尖微红,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下颌轻抵着她散发着山茶清香的发顶。
“小团子,记性这般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悸动。
记忆中那个小团子,他只觉得玉雪可爱。
怎料命运辗转,如今竟与她做尽了世间最亲密的事。
阮轻舞依偎在他起伏的胸膛前,指尖轻轻抚过他微烫的唇瓣。
“从前只觉得纳兰哥哥给的糖果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