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看着眼前这对出色的孙儿,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声轻叹,雍容开口道:
“既然如此,哀家便做主,将观澜与非白,赐予轻舞为夫侍,望你们日后,好好服侍储君,为她分忧……”
她当场就盖印赐下懿旨,裴家兄弟激动得指尖微颤,正欲叩首谢恩。
“铿——”
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凭空乍现,宛若九天惊雷,带着撕裂一切的决绝,竟将那卷明黄的懿旨瞬间绞得粉碎!
金色的碎片如蝶纷飞,尚未落地,便已化作齑粉。
一股睥睨天下的威压随之笼罩全场,伴随着一道冰冷彻骨、饱含怒意的声音,如寒钟撞响在每个人心头:
“朕的小凤凰,你们也敢染指?”
人皇裴清衍,终究还是被那冲霄的文气道韵惊动,亲自降临。
他玄色龙袍的身影如同凝聚了无尽暗夜,立于高阶之上,目光第一时间便精准地锁定了那道遗世独立的倩影。
然而,映入眼帘的,竟是他的母后正将他的两个侄儿“赐”给他的心上人。
霎时间,翻江倒海的醋意混合着帝王之怒,轰然爆发,再也无法遏制!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一步踏出,身形如幻,下一瞬已出现在阮轻舞身侧,长臂一揽,以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占有的姿态,将少女纤细的身影紧紧拥入怀中。
“苍儿!你……你这是做什么?!”
太后娘娘看着自家这素来清冷、甚至是有断袖之嫌的儿子,此刻竟做出如此惊世骇俗、充满独占欲的举动,整个人都懵了,凤眸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裴清衍却对周遭一切恍若未闻,他低首,深邃的目光落在怀中人儿的容颜上,指节分明的手轻柔地拂过她鬓边碎发,而后抬眸,视线扫过全场,最终定格于太后与那两位僵住的侄儿身上。
他一字一句,声音不高,却如金石坠地,清晰无比地传遍御花园的每个角落:
“小凤凰,是朕的。”
“苍儿,别胡闹,你的挚爱不是南域王吗?”
太后娘娘忍不住骂道,她儿子该不会想找阮轻舞当挡箭牌吧?
那怎么行?
“……”
此言一出,裴清衍周身那凛冽的帝王威压都为之一滞。
他清晰地感觉到,怀中原本温顺依靠着他的娇躯瞬间僵硬了几分。
他垂眸,正对上阮轻舞倏然抬起的目光——那双原本含笑的秋水明瞳里,此刻写满了惊愕、探寻,以及一丝迅速弥漫开来的、冰冷的疏离。
裴清衍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暗道不妙,一股前所未有的焦灼与无奈涌上心头。
这真是……无妄之灾!
“御苍。”
阮轻舞轻轻挣了挣他的怀抱,声音依旧软糯,却平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波澜。
“你……喜欢我哥哥?”
不等裴清衍解释,一旁的裴衿墨立刻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上前一步,俊脸上努力摆出诚挚无比的表情,朗声道:
“小皇叔,侄儿在此先行祝贺您与南域王情深不渝,百年好合!”
“您放心,如今天下开明,我们都知晓您的心意所属,这并不丢人,实在不必委屈自己,更不必……拉轻舞下水。”
“是啊,小皇叔。”
“真爱无罪,但亦不该……伤及无辜。”
裴临渊也适时接口,语气沉稳,却字字如刀,精准地补上一击,他目光扫过阮轻舞,意有所指。
两位小王爷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瞬间将裴清衍推入了为掩盖断袖之癖不惜利用无辜少女的尴尬境地,也让这场本就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裴衿墨眼见局势微妙,趁势又添上一把火,语气恳切得令人牙痒:
“小皇叔!退一万步讲,就算您对南域王……嗯,情深缘浅,爱而不得,那您身边不还有一位清风霁月的国师大人吗?”
“何至于……何至于要拿轻舞做替身?这岂是君子所为?”
“……”
不远处,刚被那惊天动静引来、正欲弄清状况的国师凌鹤卿,闻言脚步猛地一滞。
那一袭不染尘埃的白衣,仿佛瞬间被无形的寒冰冻结在原地。
他唇角微微抽动,清冷如玉的面庞上,出现了近乎崩裂的痕迹。
他的清誉……大抵便是如此被这群人,一步步败坏的。
“哦?”
一道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陡然响起,却带着冰封千里的寒意,骤然切入这混乱的局面。
“陛下对本王爱而不得?又对国师大人求之若渴?如今……竟要拿本王的轻轻,来做替身?”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南域王阮扶风不知何时已立于观星台,显然也是被方才那贯天彻地的文气与动静吸引而来。
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美绝伦,此刻却笼罩着一层骇人的霜雪之色,尤其是当他目光触及裴清衍竟将阮轻舞紧紧揽在怀中时,周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几乎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轻轻,到哥哥这里来。”
阮扶风朝阮轻舞伸出手,声音放缓,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
然而,他话音未落,裴清衍非但没有松手,臂弯反而收得更紧,将怀中的人儿牢牢锁在身侧,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迎上阮扶风冰冷的目光。
“呵——”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硬生生将断袖、替身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裴清衍怒极反笑。
那笑声低沉而危险,蕴含着滔天的怒火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回阮扶风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犹如九天雷霆轰然炸响在每个人耳畔:
“朕早就是小凤凰的人了!朕究竟心属于谁,她——比你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
这句石破天惊的话语,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南域王阮扶风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磅礴的灵力再无丝毫压制,轰然爆发。
神尊之力散发而出,全场如坠冰窟。
“裴清衍!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