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璀璨烟花自他身后接连升空,次第绽开,将他衬得宛若执掌星辰的神只。
而月满衣则慵懒地坐在高台边缘,一袭星袍流淌着银河般的光泽,粉紫色长发在烟火明灭间流转着幻彩般的光晕,如梦似幻,不似凡尘。
二人皆在绚烂光影中望向阮轻舞,含笑向她挥手。
下一刻,月沉璧温柔如风的声音清晰拂过她的耳畔,穿透漫天喧哗,直抵心间:
“我携漫天烟火以赠你——”
“却发觉这万千繁华,皆不及你眸中清辉一瞬。”
阮轻舞闻言嫣然一笑,眉眼弯如新月,眸中倒映着漫天流火,恍若将整条星河都敛入眼底。
与此同时,天街最高的云中楼阁内,紫夜宸正与弟弟紫夜冥、大祭司夕昼凭窗用膳,忽被窗外铺天盖地的绚烂光华吸引了目光。
“海皇不愧是海皇,六界首富之名绝非虚传……”
紫夜宸轻摇酒杯,叹道。
“他这一晚燃放的,怕是抵得上我们魔界一整年的岁入。”
“潮笙他……也太会了吧……”
紫夜冥怔怔望着窗外,一时竟有些语塞。
唯有夕昼独坐窗边另一席,银发如雪垂落肩头。他静静望向窗外绚丽的夜空,语气淡而沉缓:
“灵界那对兄弟,没有一个心思简单。你们日后若遇上,还需谨慎避开。”
他微微摇头,眼底掠过一丝无奈:
“否则吃亏的……绝不会是他们。”
如今的魔界早已不复当年辉煌,横竖也无甚下降余地,他本不该多虑。
可眼前这两位……一个比一个天真,叫他如何放心?
“潮笙他人其实很好的……”
紫夜冥却转过头来,极其认真地反驳:
“大祭司,您一定是误会他了。”
“……没救了。”
夕昼执杯的手微微一滞,顿时陷入无言以对的静默。
他们这位太子殿下,还真是单纯得令人心疼。
“本尊倒觉得,海皇对玄幽颇为照拂,确实不算恶人。”
紫夜宸手持玉箸,亦颔首附和弟弟。
“你们二人须得认清,他们皆非我族类,明白吗?”
夕昼以指按了按眉心,语气沉痛。
他简直不想再多言。
“吃饭。从现在起,谁都不准再开口——听你们说话,本座便心头火起。”
这位魔界大祭司已决意放弃说教。
若不是他今日做东,依这两位的性子,怕是又缩去学宫食堂啃那些诛魔噬魂的“佳肴”……
那地方的东西,也能称之为食物?
他夕昼平生所重,一为诸天八卦,二为口腹之欲,怎可能屈尊踏足食堂半步?
“哦。”
紫夜宸与紫夜冥互望一眼,皆不敢再触大祭司逆鳞,只默默低头用膳。
然而神识却仍不由自主飘向窗外,紧紧追随着阮轻舞的身影。
眼见南域王为她簪上一支新步摇,凌鹤卿又含笑递来一盏玲珑糖画,紫夜冥忽然觉得口中佳肴索然无味。
他悄悄放下银箸,望着远处那道纤柔身影,一时竟有些食不知味。
“我不想用膳了……我想去陪阮阮逛街。”
紫夜冥低声喃喃。
“不准去。”
夕昼冷声打断,眸光如淬寒刃。
“凡界国师所在之处,你绝不可靠近阮轻舞——更不能让他察觉你对她的心意。”
他语气凝重,一字一句如警钟长鸣:
“那人,比灵帝更危险。”
“你若贸然凑上前去,恐怕连自己如何陨落都无从知晓。”
不仅灵帝早已洞察国师凌鹤卿的危险,大祭司夕昼同样心知肚明,那位能在凡界权倾朝野、力挽狂澜,将原本最孱弱混乱的凡界扶持至今日诸界不敢小觑的地步,其手段与心机,绝非寻常。
灵界那对兄弟,诚如紫夜冥所言,海皇多少还念几分旧情。可国师凌鹤卿与他们陌路相逢,若出手……绝不会有半分容情。
他们这些执掌星轨、窥探天机的天命师,杀人何需用刀?
不过指尖轻拨,命轨已乱;不过低眉垂目,天机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