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基之枉死狱中,魏邱痛失爱子,现在除非能令死者复生,否则…”
他并未说完。
但萧景亭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现在魏邱儿子确实是冤死了,如果不能给他一个公道,他必然不肯罢休。
萧景亭长叹一声。
“本王当初真是一时不察,怎么想着要给他们两家赐婚呢,真是惹了一身骚。”
朱七(朱厚聪)缓声劝慰道。
“殿下当时也是好意,只不过没想到魏邱如此教子无方,出了这种家门不幸的事。”
齐敏闻言亦是长叹一声。
他犹豫片刻,试探着开口道。
“殿下,要不…由老臣出面,去劝一劝魏邱?”
“或许他能以大局为重…”
朱七(朱厚聪)闻言,却是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无奈。
“齐大人此刻去劝,您觉得有用么?”
“魏邱正在丧子之痛中,您此刻登门,在他的眼中只怕不是劝他,而是代表着殿下偏袒朔西军,意图压他低头。”
“您觉得…他会作何想?”
齐敏也是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可他若执意不退这一步,耽误了两国和亲的大事,这干系谁又能担得起?”
听到这里,朱七(朱厚聪)也是眉头紧锁,脸上浮现出深切的忧虑。
“我此刻最担心的反倒不是和亲,和亲一事随便找个宗室也行。”
“我担心的是魏邱怕只怕会前往纪王府,求见世子萧平章。”
说到这里他抬眼看向萧景亭。
“萧平章身为长林军主帅,若得知麾下大将受此委屈,必定会力挺魏邱。”
“到那时,可就真要演变成朔西军与长林军两大边军的正面摩擦了。”
此言一出,书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三人皆默然不语。
半晌之后,萧景亭缓缓开口。
“此事容后再议。”
“眼下当务之急是和亲人选,你们觉得,让萧平旌迎娶庆国郡主李沁如何?”
齐敏闻言,立刻躬身劝阻。
“殿下,此举大为不妥。”
“萧平章与三国联军鏖战几年,积怨已深,说是血海深仇亦不为过,此时让萧平旌迎娶李沁,无异于当众打庆国的脸。”
他神色凝重的分析道。
“一旦因此导致和谈破裂,庆国必会将全部责任推到我大明头上。”
“届时我们百口莫辩,岂非得不偿失?”
与此同时,魏邱已经心满意足的从纪王府出来了。
萧平旌目送他离去后,连忙返回府中。
他走进屋内,见到萧平章正俯身在火盆边暖手,跳动的火光映着他疲惫的侧脸。
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
“大哥,你为何要答应相助魏邱?”
“此案双方各执一词,难分对错,我们又何必卷入这浑水?”
“到时候还会惹得裕王不快。”
萧平章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从火焰上移开。
他抬起头,目光深沉地看向萧平旌。
“平旌,我身为一军主帅,若连替麾下将领说话都不敢站出来,日后还有谁愿为长林军效死?”
“军心一散,这支队伍就真的完了。”
恰在此时,窗外一阵秋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枯叶。
萧平章望着风中飘零的落叶。
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世上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
“不要问值不值得,而要问应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