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当地府衙的官员战战兢兢地跪在堂下,看着眼前这位突然驾临、风尘仆仆却难掩尊贵气度的九皇子。
赵珩毫不客气,直接亮出身份令牌,下令道:“即刻给本王准备一匹耐力最好的宝马,备足清水干粮。另外,传令北境各州府、关隘、驿站,给本王盯紧了!一旦发现有任何形迹可疑、尤其是气质出众、独自行动的青衣道士或类似装扮之人,立刻快马加鞭报予本王知晓!不得有误!”
“是!是!下官遵命!殿下放心!”官员吓得冷汗直流,连声应下,立刻手脚并用地跑去安排。
赵珩挥退旁人,略一沉吟,便提笔疾书。
信中,他并未提及林喻,只道自己深感京城纷扰繁杂,近日又经历兄弟阋墙之变,心绪不宁,见识短浅,恐于己于国无益。故决意效仿古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欲亲往北境边陲体察民情,历练己身,望能开阔眼界,磨砺心志,将来或可更好地为父皇分忧,为朝廷效力。
他写得情真意切,既表达了离京的决心,又充分照顾了皇帝的脸面,显得思虑周全,积极向上。最后,他保证会定期传书汇报行程见闻,绝不会耽误正事,请父皇放心云云。
写罢,他吹干墨迹,将信纸装入信封,以火漆封好,盖上自己的私印。唤来官员,命其以最快速度,通过紧急军情通道直送京城养心殿。
做完这一切,赵珩感觉浑身轻松,仿佛最后一道束缚也被解开。他走出房间,对早已等候在外的侍卫吩咐道:“马匹有了吗?干粮清水备足!我们继续赶路!”
“殿下,都已准备妥当!”
“好!”赵珩翻身上马,一扬马鞭,指着北方,意气风发地喊道:“出发!目标——北境!”
他骑着快马,沿着官道一路向北,每到一处大的州县或驿站,便亲自询问是否有可疑之人的消息,同时不断发出指令,如同一张网悄然撒向北境。
虽然林喻的行踪极其隐秘,几乎无人察觉,但赵珩这种近乎“兴师动众”的笨办法,却也歪打正着地捕捉到了一些极其模糊的线索——比如某处深山附近的村民曾隐约看到天上有流光掠过,比如某处人迹罕至的峡谷曾传来异响……
一路上,风餐露宿,快马加鞭,对于养尊处优的皇子而言堪称艰苦。但赵珩却毫不在乎,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和刺激。每当得到一点可能的线索,他眼中都会迸发出兴奋的光芒。
“林喻啊林喻,你就算真是神仙,只要你还在这凡间地上走,就别想完全躲开本王的耳目!”他对着北方凛冽的风,自信满满地笑道。
北境苦寒,朔风凛冽,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脸上如同刀割。边关局势紧张,小规模的摩擦冲突时有发生,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紧绷感。
林喻依照乌蒙手札中的模糊记载,已在这片苍茫寒冷的土地上搜寻了数日。这一日,他正途径一处偏僻的山道,忽闻前方传来激烈的兵刃交击之声、战马的嘶鸣以及惊慌的呼喊。
神识扫过,只见一队押运粮草的官兵正与一伙人数众多、彪悍凶戾的山匪战作一团。山匪显然有备而来,攻势凶猛,官兵虽奋力抵抗,却已显败象,粮车周围倒下了不少人,鲜血染红了雪地。
林喻本不欲理会凡俗争斗,正欲绕行,目光却骤然一凝——在那群浴血奋战、试图护住粮车的官兵之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身银色铠甲已染满血污,头盔不知掉落在何处,发丝凌乱,脸上也溅着血点,却依旧挥舞着长枪,悍勇无比,招式凌厉,赫然正是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的萧家军——萧玄!
此刻萧玄显然已是强弩之末,身上多处挂彩,却仍死战不退,将几名试图点燃粮车的山匪死死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