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别院。
林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中,仿佛他从未离开。深冬的寒意笼罩着院落,与他闭关前秋意萧瑟的景象已是截然不同。
寒风拂过,卷起他并未刻意以真元抵御的衣摆。林喻微微仰头,感受着天地间愈发刺骨的寒意,以及那自他筑基成功后,变得愈发清晰和沉重的天道压制。如同无形的枷锁套在身上,整个世界的空气都变得粘滞,排斥着他体内流转的液态真元。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真元的运转,都需要消耗比在天衍界时多出数倍的心神去抵抗这股无处不在的压制力。所以他只能将自己的修为控制在练气九层。
“半年了……”他低声自语。从天衍界渡劫失败,魂穿至此,在这具灵根斑驳、几乎断绝仙路的肉身中苏醒,到如今硬生生突破到此界所能允许的极限边缘——筑基中期。这般进境,若放在灵气充沛、大道完整的天衍界,或许不算惊世骇俗,但在此等天道厌弃、灵气枯竭的绝灵之地,堪称奇迹中的奇迹。
这完全依赖于他大乘期的心境、对能量本质的深刻理解,以及巧妙地利用了功德和气运这两种某种程度上被此界“规则”所认可的能量形式,绕开了部分最直接的压制。
他对这半年的成果颇为满意。这不仅是资源的积累和修为的突破,更是对他道心与智慧的一次极致考验。
然而,满意之余,那股清晰的、令人窒息的天道压制感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此非久留之地!筑基中期,或许已是此界天道所能容忍的极限。若再试图提升,必遭反噬。而且,长期处于这种压制下,对道心也是一种持续的磨损。
“必须找到离开的方法,回归天衍界,或至少找到一个能连接类似高等修仙位面的通道。”
“林喻!”
一声充满惊喜和急切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赵珩得到心腹通报,几乎是冲了出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焦虑。
“你终于回来了!”赵珩快步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他,见他气息内敛沉静,似乎与一月前并无不同,但又隐约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仿佛……更深不可测,且周身似乎萦绕着一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疏离感。“闭关可还顺利?没出什么岔子吧?”
“尚可。”林喻淡淡点头,目光扫过赵珩明显清瘦了些的脸颊和眼下的青黑,“看来这一个月,京中并不太平。”
赵珩闻言,脸上喜色稍敛,化作浓浓的凝重和一丝后怕:“何止是不太平!简直是翻天覆地!你不在的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
他引着林喻进入温暖的书房,屏退左右,迫不及待地开始讲述。
“首先是三哥!”赵珩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震惊与一丝快意,“父皇不知让钦天监查到了什么铁证,竟直接下令宗人府会同大理寺,以‘勾结魔教邪术、图谋不轨’的罪名,将三皇子赵琮圈禁于宗人府诏狱!其党羽被大批清洗,工部、户部落马官员无数!现在朝野震动,人人自危!”
林喻眉梢微挑,并不意外。皇帝既然苏醒,又有了钦天监的佐证,查出三皇子是幕后黑手只是时间问题。只是这雷霆手段,倒是显出了这位帝王的决绝和狠辣。
“那太子呢?”林喻问。三皇子倒台,最大的得益者本该是太子。